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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宫灯在太子行宫的长廊投下斑驳光影，凌王踏着满地金箔般的光晕步入正殿时，鎏金蟠龙柱上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太子斜倚在紫檀雕花榻上，玉冠上的东珠随着他抬眸的动作轻晃，将殿内气氛压得愈发沉重。
"皇弟可算来了。"太子指尖着鎏金酒壶，壶身缠绕的赤龙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昨夜醉仙楼那出好戏，皇弟演得格外精彩？"
凌王解下玄色大氅随意抛给侍女，腰间墨羽阁令牌在衣摆翻飞间若隐若现："皇兄说笑了，不过是不想让血刃盟坏了金陵城的规矩。"他端起酒杯轻抿，余光瞥见暗处林立的侍卫，"倒是听闻西海镖局与忘忧商会起了冲突？"
太子突然将酒盏重重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酒水溅湿了桌布上的山河图："少在本殿面前装糊涂！"他猛地起身，龙纹锦袍扫落案上的琉璃盏，"本殿要的人，你为何藏在墨羽阁？"
凌王垂眸盯着杯中的酒纹，喉结微动："皇兄说的是那九公子？"他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绕着杯沿画圈，"当年我回京城为皇兄解围，可没多久我养伤的王妃就西北遭遇谋杀，她的无忧商会便被皇兄收入囊中，可我的王妃现今还未找到，且至今凶手未明。皇兄不觉得，这忘忧商会与当年的事......"
"够了！"太子一脚踹翻矮几，珍馐玉盘散落满地，"墨羽阁阁主，本殿的好三弟凌王，你这是怀疑我？"
凌王单膝跪地，银白长发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暗潮："皇兄，我们自幼长大，我对那位置毫无兴趣。"他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我愿履行助皇兄登临至尊，但不要动我在意之人。"
太子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梁上燕雀惊飞："助我？派人暗中查我的也是你！"他猛地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剑尖抵住凌王咽喉，"别忘了，墨羽阁的生死簿还在本殿手中！"
凌王抬头迎上剑尖，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皇兄若要杀我，何必等到今日？"他缓缓起身，衣摆扫过满地狼藉，"时辰不早了，臣弟告退。"
另一边，墨羽阁暖阁内，黎九猛地从锦被中坐起，后背的箭伤扯动让她脸色瞬间煞白。床幔外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凌王端着药碗缓步走来，月白色中衣松松系着腰带，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
"九公子，要是想英年早逝，就快快离开的好。"他将药碗放在梨木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苏安安被劫去清风寨的事，不是我安排的。"
黎九撑着床沿起身，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你和太子不都是一样的人吗？"她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凌王腰间的墨羽阁令牌，"墨羽阁替太子铲除异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年凌王妃——无忧君的死，不会也有你们的手笔吧？"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尖锐，"不知道世人眼中的纨绔凌王知不知道这事？哦！凌王得了无忧君的所有产业，这会儿说不定正和侧妃逍遥快活呢！"
凌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节捏得药碗咯咯作响。他猛地扣住黎九的手腕，将人抵在床头，另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黎九被掐得呼吸困难，却仍倔强地迎上他猩红的双眼。挣扎间，她的衣领突然扯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凌王的瞳孔猛地收缩——本该凸起的喉结处，只有一道优美的弧线。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凌王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开，黎九跌落在床，剧烈咳嗽起来。她慌乱地扯过被子遮住胸口，眸光中满是警惕与恨意："放开我！"
凌王后退两步，撞翻了桌上的药碗，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他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脑海中轰然炸开。怪不得那双眼睛如此熟悉，怪不得每次靠近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玉兰花香......
"你......"凌王喉间发紧，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是女子？"
黎九死死攥着被子，指尖泛白："与你何干？"她撑起身子要走，却因伤口撕裂跌回床上。凌王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触及她肩膀的瞬间如触电般收回。
两人隔着蒸腾的药香对视。凌王望着黎九因喘息起伏的胸口，突然想起昨夜将她护在身下时，掌心触到的柔软。而黎九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心中冷笑——墨羽阁阁主，终究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这场暗局中的对峙，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