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抱着昏迷的傅月冲出地牢,马蹄声如擂鼓般震动着西北的荒原。他撕下战袍的一角紧紧按住她胸前的伤口,温热的血却顺着指缝不断渗出,在月白的布料上晕染出刺目的红梅。身后追兵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怀中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每一声急促的喘息都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撑住,傅月......"凌王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策马冲进一处隐秘的山洞。洞外寒风呼啸,洞内却点着温暖的篝火——这是他提前布置的临时据点,石壁上挂着的药箱还带着暗卫剑一留下的体温。
当傅月被轻轻放在铺着软毯的石榻上时,凌王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剑一送来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她苍白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始终没能睁开眼。凌王握紧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她总是带着疏离的浅笑,那时他只觉得这个联姻对象冷得像块冰,如今却恨不得将自己的体温都渡给她。
三日后,傅将军的营帐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沙盘前的地图被红笔涂得密密麻麻,粮草被劫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军营。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将军!凌王派人送来了粮草!"
当满载粮草的车队驶入营地时,傅将军看着车辕上插着的凌王府军旗,心中又惊又喜。更让他意外的是,带队的竟是墨羽阁阁主的贴身暗卫剑一。"傅将军,阁主命我转告,王妃己平安。"剑一将一封信递过去,"这是阁主的亲笔信。"
信笺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却带着几分凌乱:"将军勿忧,王妃己脱险,然伤势过重,需静养些时日。此战我己摸清敌军布防,三日后子时,里应外合......"傅将军反复读着信中内容,望着西北方向喃喃道:"月儿,你可一定要平安。"
而此刻的山洞内,傅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洞顶垂落的水晶石,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想要起身,却扯动伤口,痛得倒抽冷气。"别动!"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与紧张,凌王几乎是扑到石榻边,"伤口还没愈合,你想疼死我?"
傅月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和胡茬,突然鼻子发酸。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想起自己替他挡剑的瞬间,想起昏迷前那声带着绝望的怒吼。"你怎么......"她声音沙哑,"不是该在战场上?"
凌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那天我找到你时,你浑身是血......我以为要失去你了。"
洞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剑一的声音在洞口响起:"阁主,敌军有异动!"凌王起身欲走,却被傅月拽住衣角。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胡闹!"凌王皱眉将她按回榻上,"你现在连剑都握不稳。"见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他叹了口气,俯身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好养伤,等这场仗打完,我带你回京城,我们一起去你的百味居喝酒!"
“阿燕,保护好你家主子。”话落,凌王转身离开。
决战那日,西北的天空被晚霞染成血色。傅将军的军队与凌王率领的暗卫里应外合,将敌军围困在黑风寨。当傅将军看到凌王身先士卒冲入敌阵的身影时,心中不由得生出敬佩。这个曾经被世人诟病为活阎王的墨羽阁阁主,此刻挥剑杀敌的模样,竟比当年的自己还要英勇。
而山洞内,傅月倚在洞口,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手中紧攥着凌王留下的玉佩。首到黎明时分,马蹄声由远及近,她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凌王的战甲破损不堪,却依旧挺拔地向她走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他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这次换你欠我一个答案。"
傅月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所有的惊险与疼痛都值得。远处,朝阳正缓缓升起,将西北的荒原染成金色。她知道,历经这场战火,他们许再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