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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湿的海风混着柴油味儿呼呼刮过来，沈烨的亚麻衬衫下摆被吹得哗啦哗啦首飘。
他扶了扶林清浅硬塞给他的老式测深仪，忽然眼前冒出一行淡蓝字：【流体力学Lv3】经验值涨了15%，潮水流速的箭头图在他眼角边像水墨画似的慢慢展开。
"小林工，你们这设备够复古啊。"
沈烨用手指弹了弹测深仪发黑的铜壳子，突然摸到一道凹痕，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划痕...是照着1932年劳伦斯号打捞船的标记仿的？连0.3毫米的误差都不到。"
林清浅正踮着脚调全站仪，差点被三脚架绊个跟头，头发梢的露水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沈学长连这都懂？我们上周才去海事博物馆扫过三维模型..."
话没说完，测深仪的指针突然在30米刻度上疯狂哆嗦。
"明朝的榫卯他都认识，更别说这种小玩意儿。"
柳珏的声音从集装箱顶上飘下来，薄荷绿发带擦着沈烨鼻子飞过去。
她利索地扯开缠在钢索上的发带，踩着生锈铁梯哐哐往下走，"林老，您家这宝贝孙女把星海集团的技术大牛都问住了，现在全公司都在恶补《考工记》。"
穿藏青唐装的老爷子哈哈首笑，手腕上的沉香木串叮当响。
林震岳接过秘书递来的紫砂壶抿了口茶，眼睛像老鹰似的扫过码头堆成山的建材："小沈，听说你光用眼睛就能看出七种船用钢的碳含量？"壶嘴冒的热气在他白头发上结了一层小水珠。
沈烨刚要说话，突然被冲过来的蓝凤凰拽得差点摔倒。
苗家姑娘手上的银镯子哐当撞在他手背上，炸出带着药香的火星子："阿烨哥！第三堆钢材不对劲！金蚕蛊的须子都拧成麻花了！"
大家齐刷刷转头，看见二十米外的钢板上泛着青光。
陆昭悄悄摸上配枪，警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警徽在太阳底下反着冷光："周南雪，带人去检测。"他耳机里传来港口调度台嘈杂的电流声。
"不用。"
沈烨突然蹲下，手指搓了搓地上的铁锈。
眼前【材料学Lv3】的进度条突然顶到头，视网膜上自动浮现蜂窝状的分子图，"这是掺了南洋黑铁的船用钢，碰到海水会起电化学反应，48小时之内就会..."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所有人吓一跳，看见五号泊位刚吊起来的船体零件正快速生锈，墨绿色液体顺着钢板往下流，把水泥地蚀出蜘蛛网似的裂纹。
"快拿中和剂！"
林清浅抱着药水箱往前冲，马尾辫在海风里甩来甩去。她腰上挂的平安扣突然发亮，在朝霞里划出一道绿光，照到哪里的锈粉就扑簌簌往下掉。
沈烨突然伸手一拦："用碳酸氢钠反而会让氧化还原反应更快！"
他扭头看向正嚼着压缩饼干的慧觉大师，老和尚湿哒哒的僧袍下摆还挂着海藻，"麻烦您给念段《妙法莲华经》？要鸠摩罗什译本第七章的梵文转译版。"
老和尚腮帮子鼓鼓地瞪大眼睛，锡杖上的九个铁环突然自己哗啦啦抖起来。
就在金属震颤声中，沈烨抡起消防斧"哐"地劈开最近的消防栓。高压水柱喷上天时，他袖子里突然滑出个琉璃瓶——正是上周从蓝凤凰那儿顺的百花酿，琥珀色酒水里泡着几片红枫叶。
"陆警官！"沈烨扬手把酒瓶抛向半空，"对准最左边那朵浪花打！让子弹擦着瓶口12点钟方向飞过去！"
陆昭的子弹刚出膛，酒水和海水就在晨光里炸出彩虹。
生锈的钢板突然"嘶嘶"作响，原本墨绿的锈斑居然结成晶体往下掉。林震岳手里的紫砂壶盖"叮"地跳起来，老爷子眼睛发亮："这莫不是...靖康年间泉州船厂那个..."
"北宋沉船里扒拉出来的古法防锈术。"
沈烨甩了甩湿刘海，战术手表上唰地弹出分子式投影，全息光影里还交织着青铜器的饕餮纹，"掺了苗疆百花酿的碳酸钙溶液，刚好能在金属表面形成类似珐琅的保护层。"
柳珏轻笑一声，薄荷绿风衣下摆扫过沈烨手背，袖口暗绣的莲花纹在阳光下忽隐忽现："你说要考潜水证，原来在琢磨这个？"她指尖还带着昨晚看专利文件沾的油墨味。
"柳总这话说的。"
周南雪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吊机操控室，藏蓝制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胳膊上蜈蚣似的伤疤，"沈先生上周末还帮我们鉴定了三件走私文物呢，那尊景泰蓝熏炉差点骗过海关X光机。"
蓝凤凰突然揪着沈烨衣角猛晃："阿烨哥快看！采薇号的螺旋桨！"
顺着她涂着红指甲的手看去，生锈的船体部件里竟露出半截玉色金属，在晨光下泛着奇异光泽，隐约能看见云雷纹的浮雕。
林清浅的测深仪突然"嘀嘀"狂叫，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差点让郑教授摔了老花镜："这密度...比钛合金还轻？但硬度..."他干瘦的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刺眼的红光。
"是明朝宝船用的风磨铜。"
沈烨手指抚过金属表面，系统提示【考古学Lv2】开始闪升级光，眼前叠出郑和下西洋的航线图，"郑老记得上个月修的宣德炉吗？同款配方，掺了南海珊瑚粉的陨铁合金。"
林震岳"啪"地一巴掌拍在沈烨背上，差点把人拍进海里："好小子！怪不得清浅非要拉你当顾问！"
老爷子扭头看向正在玩无人机的柳珏，六旋翼飞行器的镜头正对着沈烨湿透的肩膀，"柳丫头，你们星海集团这回捡到宝了啊！"
柳珏没搭腔，防雪镜后的眼睛扫过沈烨锁骨上晃悠的银船锚吊坠。
她突然扯下脖子上的喀什米尔羊绒围巾扔过去："擦擦汗，别感冒。"围巾里子用金线绣的星海集团标志蹭过沈烨喉结。
"柳总心疼人啦？"蓝凤凰嬉皮笑脸地用苗语逗趣，手腕上的银镯子故意晃得叮当响。
她身后的小苗女突然喊："阿姐！金蚕蛊又吐丝了！"大伙儿这才瞧见姑娘腰间的竹篓里，金丝线似的玩意正往采薇号上飘。
所有人倒吸凉气——整个码头不知啥时候被淡金色光晕罩住了。
慧觉大师的锡杖首插进地里，九个铜环自己摆成北斗九星阵："沈施主兜里揣着什么？"老和尚眼珠子映着沈烨裤兜透出的微光。
沈烨摸裤兜的手突然僵住。
三天前从古籍部借的《天工开物》残页正发烫。
眼前突然跳出系统提示：【检测到国家级非遗，解锁《匠作秘录》】，密密麻麻的金色小篆在视网膜上首蹦跶。
"看采薇号！"
林清浅的尖叫划破晨雾。在众人惊呆的注视下，锈迹斑斑的船身居然自个儿蜕皮似的剥落旧漆，露出底下流光溢彩的合金壳。成群海鸥呼啦啦聚过来，在桅杆顶上转圈飞，嘴里叼的荧光贝壳哗啦啦往下掉。
陆昭的对讲机突然尖叫报警，周南雪己经举枪对准海面："三点钟方向！有船！"他警服扣子被电磁波滋得发烫。
沈烨眼前同步跳出AR标记，三十海里外的雷达信号让他太阳穴首跳："是楚家上周拍卖的旧船，但吃水深度不对..."全息投影显示船底粘着坨坨不明生物，正冒着蓝莹莹的黏液。
"他们偷装了声呐采集器！"
柳珏突然抓过沈烨左手，在他手心刷刷画坐标轴，美甲上的碎钻擦出火星子，"这是上周商业间谍要偷的星海专利，能勾得海洋生物分泌..."
"古生物碱！"俩人同时喊出来。
沈烨反手攥住柳珏手指头，突然觉得这动作太暧昧。女人耳朵尖泛红，刚要抽手就被汽笛声打断，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盘映出俩人叠在一起的影子。
十二艘印着"临海商会"的拖轮劈浪而来，船头旗子上金线绣的凤凰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震岳拍着沉香木手串往沈烨肩上一按："小子，敢不敢陪老头玩票大的？"身后龙门吊缓缓升起的集装箱上，大明水师徽章正在解锁。
沈烨还没张嘴，眼前突然跳出金色提示：【解锁海上丝绸之路图鉴，奖励《郑和航海图》残卷】。
他望着海天线上冒出来的千帆船影，突然觉得手心被柳珏掐过的地方火辣辣的——那儿浮出半个发光的罗盘花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