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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市招标中心的白炽灯管滋滋响着，冷白灯光在金属吊顶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沈烨捏标书的手突然顿住，羊皮手套和铜版纸摩擦出沙沙声。前排穿藏蓝双排扣西装的胖子后脖子上，明晃晃纹着半截靛青浪花纹——跟顾家货轮那些搬走私箱的壮汉后颈图案一模一样，缺的那半截本该是浪尖托着弯月。
"沈总也对跨海大桥项目感兴趣？"穿米色香奈儿套裙的招标办主任林曼踩着七厘米细高跟过来，黑丝袜裹着的小腿肌肉一抖一抖的。她胸前的镀金工牌在沈烨眼前晃得重影，系统自动弹出【证件鉴定】，视网膜投影显示这女人三天前刚从中建八局调到临海市，档案照上戴的珍珠耳钉现在换成了南洋金珠。
柳珏从投标企业名单里抬头，珊瑚色指甲在LED顶灯下泛着冷光，指尖划过"腾渊建设"的公司简介时，在注册资本那栏按出个月牙印："林主任不知道吧，我们烨华集团在桥梁抗震这块......"
"有十六项专利。"穿驼色巴宝莉风衣的男人突然插话，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扫过沈烨军装裤的膝盖褶，"不过真要论实战经验......"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被中央空调的嗡嗡声吞掉半截，左手婚戒在翻标书时闪出刺眼反光。
沈烨的【人物识别】立马跳出来：周慕白，36岁，临海市土木工程协会副会长，去年西港跨海大桥塌了被记大过。他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表盘上，细密的浪花纹正以每分钟三圈的速度逆时针转，跟涨潮节奏完全吻合。
"实战经验得看潮汐塔。"沈烨把标书翻到附录页，黑色战术笔尖戳在卫星云图的台风眼位置，"上个月'青鸾'台风过境时，我们建的七号观测站振幅才不到3厘米。"自动铅笔的碳素笔芯在云图边缘戳出个小坑，正好盖住观测站坐标。
林曼的珍珠耳坠突然晃得厉害，反光在天花板上跳起光点舞。沈烨的【微表情分析】逮到她瞳孔瞬间放大0.3毫米——这女人绝对清楚观测站底下的猫腻。上周刚解锁的【地质勘探】技能自动生成三维模型，琥珀色全息投影显示观测站地基里掺了过量违规海砂，配比和三年前塌了的南沙码头一模一样。
"招标会推迟半小时。"广播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里头混着类似摩尔斯电码的嘀嗒声。穿橘黄工装的维修工猫着腰溜进来，安全帽底下露出苏瑾狡黠的笑，工装裤膝盖沾的新鲜水泥灰还带着临港码头特有的贝壳渣。她经过沈烨时，袖口银铃轻响，掉出个纽扣窃听器正好滚进周慕白公文包缝里。
洗手间隔间里，楚骁的声音从防水蓝牙耳机里传出来，背景里还能听见海浪哗哗拍打船舷的动静："潮汐站的数据被动了手脚，顾家那帮人又掺和进来了。三号码头三个钟头前停了艘注册在开曼群岛的货轮......"话说到一半被抽水马桶的冲水声打断，"这会儿正在卸货，集装箱上全印着腾渊的logo。"
沈烨拧开水龙头，镜子突然跳出【水文分析】的蓝色数据。水流在洗手池里转出个小漩涡，他沾着水在瓷砖上写了个坐标，水迹被排风扇吹得首蒸发："叫海事局查北纬28度42分36秒，东经121度8分24秒，三天前的涨潮不对劲是有人搞鬼。"说着又在水迹消失前补了道波浪线。
回到会场，柳珏正跟个穿唐装的老人家聊天。老头手里盘的海南黄花梨手串"咔吧"裂了条缝，檀香味混着沉香味在空调里散开。沈烨的【材质鉴定】弹出红色警告：这手串芯子里掺了30%越南酸枝木，年轮纹路和顾家祠堂的雕花窗棂89%对得上。
"这位是古建协会的宋老。"柳珏介绍时，她孔雀胸针的尾巴尖转向东南角。穿灰始祖鸟夹克的记者举着400mm长焦镜头正对着标书封面，镜头盖上的浪花纹和周慕白手表上的花纹像对暗号似的一闪一闪。
宋老哆哆嗦嗦摸出个乌木烟斗，点烟时火星子首蹦："沈先生知道明朝嘉靖年间，咱临海卫所城墙用啥砌的不？"烟斗把上的包浆隐约露出"顾氏宗祠"的篆体刻字。
"牡蛎灰拌糯米浆。"沈烨接过工作人员递的农夫山泉，一拧开瓶盖【毒素检测】就报警，瓶口留的指纹和林曼三天前用的咖啡杯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环保，咱们改用玄武岩纤维。"水倒进玻璃杯折射出彩虹，正好照出后排秃头男偷拍的手机镜头。
后排突然"咣当"摔了个茶杯。穿阿玛尼条纹衬衫的秃头男手忙脚乱擦文件，茶水在招标书上晕出棕黄花纹。沈烨的【文件复原】自动拼出碎纸片上的字：今晚十点，3号码头B区。这笔迹力道和周慕白的签名92%像。
招标会开始后，周慕白第一个开炮，激光笔的红点在沈烨的抗震方案图上画了个危险三角："烨华集团的方案要打多少根桩？"他手表上的浪花纹转得飞快，日历窗口显示正赶上大潮汛。
"782根。"沈烨敲了下激光笔，大屏幕突然跳出北斗卫星图，每个绿点都对应桩基里的定位芯片，"比老法子少200根，每根都装了北斗三代芯片。"卫星图上突然闪红点，正好标出顾家货轮常走的走私路线。
林曼的万宝龙钢笔在纸上洇出墨团，黑墨水顺着装订线渗到第七页。沈烨的【声纹分析】逮住她咽口水时的颤音："芯片成本怕是......"这尾音和三天前银行拒贷电话里的声波一模一样。
"钱是从智慧城市专项资金出的。"柳珏掀开盖着财政部公章的红头文件，指甲在某行数字下划出道红印子，"上周发改委刚批的《东海湾区新基建扶持计划》。"文件骑缝章正好盖住"禁止用于商业地产开发"那行字。
穿藏蓝西装的大胖子突然举手，手表上的浪花纹开始转圈："我要求现场验资！"他腋下的爱马仕公文包夹层里，三张花旗银行本票正闪着微光。沈烨的【资金流向追踪】技能立马锁定了三个海外账户，其中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上个月刚给顾明渊老婆转了200万美金。
刚验到一半，扮成清洁工的苏瑾突然撞倒投影仪。重启的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顾明渊在拘留所打手语的画面，铁窗反光里能看见警察胸牌上的浪花纹袖扣。沈烨的【手语解读】自动翻译出"沉船有玉琮"。视频定格时，背景里晃过半截纹着浪花的脖子。
"这是存心捣乱！"周慕白拍桌子蹦起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框左边的小凹痕和三年前货轮事故痕迹对得上。他身后窗帘忽然飘动，对面楼顶反光一闪——楚骁的巴雷特狙击枪镜正在阳光下反光，准星虚虚瞄着周慕白后脖颈。
唱标关键时刻，林曼念"烨华集团"时声音打颤，最后一个字陡然拔高八度。宋老突然猛咳，紫檀手串崩飞两粒珠子。沈烨箭步上前扶住老人，【中医诊断】提示：杏仁中毒。老人衣领沾的杏仁茶渣泛苦味，和林曼钢笔水里氰化物的味道微妙呼应。
"您早上喝了露月斋的杏仁茶？"沈烨指间银针一闪，宋老手腕渗出黑血，血珠在大理石地上汇成浪花纹，"他们家北杏没去尖。"沾血的银针泛着幽蓝，和顾家货轮底舱发现的毒剂颜色一模一样。
柳珏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满发来的监控图里，3号码头正在卸印有腾渊logo的集装箱。照片角落，穿工装裤的苏瑾冲镜头比剪刀手，后方海面上楚骁的快艇拖出白浪。放大西百倍后，集装箱编号和周慕白去年经手的危化品货单完全吻合。
那晚庆功宴上，沈烨在酒店天台撞见周慕白正对着海风打电话。"货轮改道马六甲"的话音刚落就被浪声盖过，他手腕上的浪花纹手表己经停转，日历永远定格在大潮日。天台地漏里漂着半张烧焦的货单，残存字迹显示有批玄武岩纤维正从鹿特丹港启运。
"沈总真是高明。"林曼端着唐培里侬香槟凑过来，珍珠耳坠换成了祖母绿，宝石切面折射出十七个沈烨的重影，"不过临海市这潭水可深得很......"她杯里的香槟气泡突然打转，明显戴着微型耳麦在听人说话。
"水深才有浮力嘛。"沈烨碰杯时，袖扣里的纳米传感器趁机采到了她的指纹。东南方突然蹿起橙色照明弹，楚骁带着海警快艇突袭码头，探照灯扫过之处，印着腾渊LOGO的集装箱正被液压钳咔咔破开。
宴会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柳珏的孔雀胸针尾羽指向安全通道，宝石眼珠映着逃生口的绿光。沈烨的【夜视能力】清楚瞧见穿服务生衣服的胖子正鬼鬼祟祟往红酒桶里倒粉末，他缺了小指的左手和海关通缉令上的走私犯特征完全吻合。
"当心！"沈烨搂着柳珏转身闪避，红酒桶擦过她旗袍下摆，苏绣孔雀尾染上紫红斑纹。暗处传来苏瑾的轻呼，银铃响处，胖子己被电击枪撂倒，抽搐的手掌下露出半截浪花纹身——这次纹的是完整的浪尖托月。
第二天大早，烨华集团临海分公司正式挂牌。沈烨望着玻璃幕墙外的跨海大桥旧址，青铜镯突然发烫到42.3℃——【商业版图】进度跳到55%，新解锁的【潮汐预测】开始生成首个月相图，全息投影显示七天后有大潮，正好赶上顾家沉船海域的打捞窗口。
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和当年顾家货轮底舱的霉味儿如出一辙。只不过这回，风里还混着速干水泥的刺鼻气味，以及三公里外码头区传来的警笛声。混凝土泵车轰鸣声中，新浇筑的桩基里埋着的北斗芯片正规律跳动，和青铜镯的震动完全同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