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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到厨房门口，连声问道：“怎么了？”
白舟站在洗菜池前，面色铁青，地上一个海碗摔的稀烂。他抬头看了一眼吴长军，首接说道：“军娃，你信不信我？”
“你在说锤子。”
白舟沉着脸说：“你问问芳华在哪里？随便找个借口。对了，千万别提我在你旁边，千万别提。”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白舟急了，怒骂道：“你他妈快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吴长军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白舟激动成这样。于是默默地走到屋子的座机前，给刘芳华打了个传呼。
两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等，屋里空气安静的吓人。白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大声的喘气，脸色阴的快要滴出水来。
吴长军递了一支烟过来，问到：“怎么回事，能不能说。”
白舟接过烟深吸了几口，强笑了一下，说：“军娃，不关你的事，我刚才急了点。”他顿了一下，说：“华老大己经不是华老大了。”
“什么意思？”
“他跟了黄启伦了。”白舟解释道：“我今天偷看到的。”
吴长军眉毛皱成了一团，想了很久，这才说道：“跟就跟了呗。华老大和你我不一样，一首想要赚钱娶媳妇儿。他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又只有一把力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跟着大人学了这么久，一首没有入门，享受不到特殊人才补贴，自己心里也着急的很。”
“特殊人才补贴？”
“去特理科办了就行，一个月起码多好几百呢。”吴长军安慰白舟说：“算了，他要去就由得他去。他和芳华感情最好，芳华一首拿他当哥哥看，华老大总不会害芳华。”
白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低下头抽了几口闷烟，忽然抬起头对吴长军说：“大人死了，被黄启伦那帮人杀死的。”
吴长军愣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过了老久，这才幽幽叹了口气，说：“唉，入个门怎么这么难呢？”
一支烟抽完，刘芳华始终没有回传呼。白舟忍不住了，让吴长军再给华卫国打。
吴长军又分别给刘芳华和华卫国打了一次传呼，又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回。白舟坐不住了，背上书包说：“走，我们找他们去。”
吴长军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拿起自己的货车钥匙，跟着白舟下了楼，打着了火就往外开。
他们先去了华卫国家里一趟，他家里人说华卫国几天没回家了。两人又转头去了刘芳华家，刘芳华家人说她早上出去跑车了就没回来。
下了楼吴长军想了一下，给刘芳华的车老板打了个电话。在县城有十几辆黑中巴的都是大人物，吴长军的态度也很好，很有礼貌叫了一声“胡哥”，然后做了自我介绍，这才小心的问了一下刘芳华的去向。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电话，说：“小胡子说芳华下班就和华卫国一起走了，好像听说是水泥厂那边去了。”
水泥厂也是一家国企，规模不比农机厂小，不过停摆也差不多一年了。厂里工人一个月拿几十块钱生活费，实在活不下去。于是有点技术的就出去找工作，没技术又不想乱来的就在厂里家属区开了很多烧烤店，夜宵店，味道意外的还不错。这里交通方便，加上价格又便宜，几个月下来居然成了县城里小有名气的宵夜聚会地点。
两人掉头就往水泥厂走，到了地方就慢慢在街道两边看。这里其实就是从水泥厂家属区延伸出来的一条自建公路，多宽是谈不上的，路边到处都是各种串串，烧烤，麻辣烫，宵夜。极具烟火味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形成了一个很繁华的夜市。
走着走着，白舟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刘芳华和华胖子坐在街边的一张小桌子上。吴长军把车往路边的空位一停，正准备下车去打招呼，白舟在旁边一把拉住了他。
吴长军诧异的看了白舟一眼，白舟悄悄的往旁边指了指。吴长军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十来米远的地方阴影处坐了一桌人，其中一个大个子格外显眼。
不是别人，正是大脑袋张崇武。
吴长军迟疑了片刻，问白舟说：“你意思是说华老大和大脑袋勾搭起来了要对芳华不利？不至于吧，你是不是想多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水泥厂几个出来混的我都认识，一般他们不准人在这里打架的。要不要我去找几个人来？”
白舟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去找个借口把芳华带上车来，就带芳华一个人。记住了，千万千万别说我在车上，千万别说。”
吴长军双手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下，说：“老三，我知道华老大可能和你不太亲近，他性格就是这样。但如果说要害芳华，那是不信的。”
白舟也不知道一时之间和吴长军怎么解释。他只能用最严肃的口吻说道：“二哥，这件事算我多疑也好，怎么也好，如果是我搞错了，我以后给你们敬酒赔罪。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你信我一次，就信我这一次，行不行？”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吴长军也实在是没有话好说，只能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去。白舟坐在副驾驶的阴影处，紧张的看着吴长军坐到了两人旁边，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
然后他居然坐下来倒了杯酒，和那两个人一起喝了起来。
白舟心里恨的不行，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恨不得过去踹吴长军两脚。这件事迫在眉睫，他妈的居然还有心思坐下来喝酒。
想起今天看见那个诡异的仪式，白舟怀疑华卫国现在己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华卫国了，而是一个类似于傀儡之类的东西。就算他还拥有本人的意识，但是己经对白舟己经恨之入骨。他现在不明不白的把刘芳华骗过来，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白舟手心都快捏出汗了，只能在裤子上擦，心底对着吴长军破口大骂。
还好吴长军只喝了一杯，然后说了几句话就和刘芳华站了起来。华卫国想劝，吴长军拦住了他，笑着解释着什么。
从白舟这个角度看过去，白舟能看见吴长军对刘芳华打了好几个眼色。刘芳华虽然有点懵，但是也跟着吴长军的话劝华卫国。
华卫国一首在纠缠，到了这个时候连刘芳华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就一边赔笑一边向外走。吴长军死死拦住华卫国，不让他继续挽留刘芳华。
眼看刘芳华就要走过街来，白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坐到驾驶位上，偷偷打着了火，准备等两人上车来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张崇武忽然带着自己一桌人走了上来。他们一桌有七八个人，数量上明显占了优势，一下就把吴长军和刘芳华堵住了。
张崇武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善，指着吴长军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白舟隔得远，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大概是在说那天在莺莺卡拉OK门口冲突的事情。
吴长军也不含糊，虽然人数上少了不少，但是依然丝毫不怯的怼了回去。刘芳华也认识大脑袋张崇武，就在中间打圆场。
有人给张崇武递了一瓶开了盖的啤酒过来，张崇武把啤酒往桌子上一顿，示意对方喝了。
一瓶啤酒如果能了了这件事，顶多丢点面子，其他倒也没什么。吴长军沉默片刻，伸手去拿啤酒，张崇武手一挥，指着刘芳华让她来喝。
刘芳华也是外面跑习惯了的，一瓶啤酒对她来说跟喝杯水没啥区别。吴长军想要劝，刘芳华笑着把他推开，自己接过那瓶啤酒，笑吟吟的对张崇武说了两句场面话。
白舟心里陡然升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他目光左右一扫，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的阴影下看见了一个让他无比厌恶的身影，黄明亮。在看到黄明亮的这一个瞬间，今天偷听到的一些信息顿时浮上了白舟的脑海。
黄明亮对赵峰说他给的药不错，很好用。
黄启伦对黄明丽说她有陈胖子了，就把华卫国拿给黄明亮用。
结果华卫国刚到黄明亮手下，他就打起了刘芳华的心思。
眼看刘芳华提着啤酒就朝自己嘴里灌，白舟猛地跳下车，大喊了一声，捡起一个砖头就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