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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按照人头蜘蛛的教导，在原地随意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他左腿盘在臀下，右腿膝盖曲起，一手紧紧的握着那把短刀，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己。
他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人头蜘蛛在他旁边吟诵那篇歌颂战神的诗歌。人头蜘蛛的声音温和而充满了魔力，让白舟的意识不知不觉的再次来到了那片荒野。
依然是雾霭密布，沙砾漫天飞舞，远处的战神像是开天辟地的盘古，日月星辰都围绕着他在旋转。
战神雷鸣般的声音从远处隐隐传来，里面包含的讯息丰富到了极致。这种讯息传达的方式很难用文字来解释，因为往往只是单独的两个音节之间就包含了很多很多的知识。
白舟提着自己的短刀，耳边回响着巨人的呼喊。他迷迷糊糊的抬起了脚，向着巨人的方向走过去。
......
“滴滴！”
白舟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一下就把他惊醒了过来。他眼前的景色飞速旋转，迅速的恢复成了黑夜树林的样子。
白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头蜘蛛己经用两只节肢把他夹了起来，飞快的躲在了坟包后面的草丛里，低声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你怕啥？不应该是他们怕你吗？
白舟心里吐槽，却又不敢不听，只能和人头蜘蛛趴在草丛里躲避。不一会儿，一辆面包车从远处开过来，车灯犹如小刀一样划破了夜色，缓缓停在了树林外面。
面包车车门从里面被推开，两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到路边放了一泡水，看样子是憋不住了。他们放完了也不走，一人点了一支烟，站在树林边默默地抽了起来。
这两个人离白舟躲藏的地方差不多有二十来米，夜色又暗，白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们的身影，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两人闷闷的抽了半支烟，其中一个人忽然开口说道：“你最近家里怎么样？”
这个声音一传到耳朵里，白舟就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晓玲的父亲王建国，这次任务的焦点人物。
白舟心中又惊又喜，想不到今天晚上居然有这种意外收获。这个时间点王建国出现在这么僻静的地方，不用想也是和他的走私案有关。
白舟连忙聚精会神的听了下去，另一个男人回答了一句：“还不就那样，天天吵架。”
这个声音一出来，白舟忍不住愣了一下，这个男人居然是黄轶的父亲黄叔强。
一瞬间，以前听到的各种消息都在此刻涌上了白舟的脑海。
黄叔强不愿意调到市里去，一心想保住农机厂。
他准备承包农机厂，需要缴纳几百万的费用，这个数字在这个年代普通家庭几乎不可能拿出来。
周振兴说他在集资，但是白舟在家里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方面的事。
周振兴在调查他。
他天天深夜出来，原来是和王建国在一起。
......
种种消息结合在一起，白舟一下就想通了这件事。
黄叔强的确是想承包农机厂，但是暂时没找到资金。他一时动了歪脑筋，当然也可能他一首都在做这个事情，就是和王建国一起走私。
白舟精神一震，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王建国笑呵呵的对黄叔强说：“你家那小子今天跑到我家里来，给我女儿送学习资料。五六年没见了，我差点没认出来。老黄，别的不说，你家那小子教的是真好，以后有的你享福了。”
说起黄轶，黄叔强也有些自得，用略带着显摆的口气说：“他还年轻，很多地方还嫩着呢。也就成绩还过得去，清华北大不敢想，北航啊哈工大什么的倒可以努力冲一下。”
王建国很嫉妒的拍了拍对方的肩，笑骂道：“妈的，你怎么就生了这么好个儿子。昨天我和他聊了几句，说话做事有分寸，有条理，比我站里好多年轻人都强。”
黄叔强说：“他最近找了个什么补习教师，听说抓高考成绩有一手，但是好像不太愿意多收学生。我回去问问他，让他把资料多给你闺女带点过去。”
“你家那小子也是这么说的。我闺女和他同桌，老和我提起他，前天一聊才发现是你儿子。看样子，他们的关系挺不错......”王建国说到这里，忽然表情变得疑惑了起来，问黄叔强说：“你说他们不会在早恋吧？”
“没，他有个玩的好的女孩子，是厂里的。”黄叔强解释道：“那女孩子也不错，挺能干的。我经常看见我家那小子晚上去找她。不过他还算有分寸，没乱来，两个人就是拉拉手，聊聊天什么的。”
王建国笑着说：“那你家小子还不错，忍得住，换成我十八岁早就不知道干啥了。”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对白舟最关心的事却只字不提。一根烟抽完，黄叔强忽然问道：“对方很可靠？”
王建国说：“以前我在苏联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你放心，老毛子人傻钱多，又没啥心眼，打过几次交道了，都没出啥问题。”
“我还是第一次和外国人打交道。”
“啥外国人不外国人，苏联一倒，大家就忙着抢家产，这些事全世界都一个德性。刚才那家伙的老板是基辅国立经济大学里搞研究的教授，说起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放心，他不是小混混，家里有的是钱，金融寡头听说过没，几百万美金拿出来跟玩一样。”
黄叔强沉默了半响，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了，闷声闷气的说：“那这一次就全靠你了。”
王建国一拍胸脯：“我什么时候亏过自己人？老黄，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
黄叔强这才不再说话，和王建国两人肩并肩的回到了面包车上。面包车发动起来，沿着颠簸的土路慢慢的开远了。
白舟看着他们离去，这才松了口气。
今天晚上知道了他们是向中俄边境走私物品。跨国走私案啊，这还玩的挺大的。知道了目的地，再查车次就简单多了。白舟犹豫着要不要和小黑子分享一下这个消息，让她那边帮帮忙。
他一边想一边从草丛里站起来，忽然人头蜘蛛伸出一只前足，再次把他狠狠地按在了草丛里，压低了声音急促的说道：“别说话，别动。”
白舟听见这句话，连忙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深夜的树林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几个坟包孤零零的分布在空地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建国又慢慢的走了回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阴沉的脸色照的一清二楚。
他慢慢的走到空地中间，西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出来吧。”
人头蜘蛛和白舟一动不动。
王建国叹了口气，说道：“出来聊聊吧，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在这里。”
白舟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在草丛里看着王建国。月光从天上洒下来，照在王建国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数三声。”王建国把头转向草丛这个方向，说道：“最后一次机会，不要不知好歹。”
他竖起三根手指，一声声的数了下去：“一。”
“二。”
......
“三”还没有数出口，人头蜘蛛己经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慢慢的向王建国走了过去。他起来的时候用一只后足在白舟的背心处拍了一下，示意他别动。
王建国看见一只长着人头的大蜘蛛从坟包后面出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首到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这才失声叫道：“老刘，你居然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