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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了饭，吴长军去把广告单印了，然后两人开了一辆小货车往火车站走。
这辆老掉牙的金杯SY1041双排货车原来是农机厂车队的，开了七八年后出过一次大车祸准备淘汰。吴长军托关系买了下来，修了修拿来自己用。
白舟也是老司机，看了这种古董车好奇的很，非要上去开。这台柴油驱动的双排货车开起跟拖拉机似的，光听见发动机的牛叫，车速怎么也提不上去，油门到底速度也还是在五六十徘徊。关键是这车还是两脚离合，也就是说换一次档要踩两次离合，离合又重的要死，白舟开了十分钟就颓然放弃。
开这玩意儿比去健身房还累。
两人突突突的一首开到火车站。吴长军在路边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停了车摇下车窗，递了根烟过去问：“看见大脑袋没有？”
那个人蹲在路边，手揣在袖子里，不停地东看西看。看见是吴长军他才笑嘻嘻的走过来接了烟，说：“刚才还看见，好像去他马子那儿了。”
“哪个马子？”
“莺莺那个。”那人接了烟，往车里瞅了一眼，笑着说：“鸡婆啊，怎么状元今天有空来我们这里，不上学？”
白舟笑了笑，没理他。吴长军打了声招呼，一脚油门就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对白舟说：“这人别搭理他，吃药的，缠上了麻烦的很。”
白舟点了点头。
这年头火车站附近吃药的现象很严重，非常的泛滥，甚至波及到附近的农机厂和县城。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这里的机务段是好几条铁路干线必停之处，龙蛇混杂，管理难度很大。
这东西是个无底洞，挨着基本就完蛋了。
白舟很同意吴长军的观点，也叮嘱道：“你人头广，看着点，我们几个也千万别染上这玩意儿，不然兄弟也没得做。”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重，但是吴长军知道白舟是好意，也点了点头，说：“别人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们几个兄弟肯定是不会碰那玩意儿的。”
吴长军开着车，没有继续往火车站里走，而是掉了个头往旁边的小路里面插。开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前面的路两边忽然出现了很多低矮的农村自建房，上面挂满了粉色的霓虹灯，招牌上写着某某卡拉OK，某某歌舞厅的字样。
三五成群的女孩子穿着很清凉的服装坐在门口，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睡觉，有的无精打采的看着路上来往的车，一旦有人停下来就蜂拥而上。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灯区了
白舟的心情无由的激动了起来。
吴长军把车放慢了下来，一边开一边找地方，嘴里向白舟介绍说：“莺莺是大脑袋的大舅子开的。他关系广，找的到好货。前几个月从山里拉了个小姑娘出来，大脑袋迷得不得了，不准她出来做，让她在店里学管账。哦，到了，到了，就前面。”
白舟顺着吴长军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前面有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外面有围墙。门口挂了一个牌子，写着“莺莺歌舞厅”。门口站了几个女的，正围着一个骑着野狼125的年轻人说话。
野狼125这年头可是好货，一万多的价格大概相当于白舟时代BBA的34C。吴长军一脚踩下刹车，说：“那不是大脑袋是谁？走，下车。”
吴长军下了车，带着白舟过去。两人没走几步，白舟忽然发现那个年轻人人高马大，身体健壮，眼熟的很。正巧那人一转头，目光一对视，白舟大吃一惊。
这个大脑袋不就是昨天兽化的那个张崇武吗？
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舟条件反射的停住了脚步，张崇武大吼一声：“你他妈还敢打上门来？”
他从摩托车上翻身跳下，举起沙包大小的拳头就朝白舟冲了过来。吴长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拦住张崇武，问道：“什么事，怎么了？”
“草。”白舟也急了，“就你和你家那叔叔干的破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来来来，要打就打，老子怕你？”
“老三，你少说两句。”吴长军回头对白舟喊了一声，又对张崇武说道：“大脑袋，都是认识的，有话好好说。我兄弟有哪里做的不对的，我替他赔罪。”
张崇武比吴长军高了一个头，却被吴长军死死的抵住，动也动不了。他眉毛一竖，怒道：“怎么，你两兄弟今天诚心来砸场子了？”
吴长军也恼了：“老子要砸场子就只来我们两兄弟？！你看不起谁。”
“行啊。”张崇武用力把吴长军往后面一推，“你们农机厂有多少人，都给老子叫来，我们铁路上人的怕了你们就是狗养的。”
“老子和你说不清楚。算了，我们走。”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吴长军也不想和张崇武纠缠，转身拉着白舟就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有人大叫道：“闹了事就想走，当我们张家的人不存在？”
两人回头看过去，就看见十多个壮年人从莹莹歌舞厅里冲了出去。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梳着大背头，在他后面跟着的正是法外狂徒碰瓷专家张三。
白舟苦笑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居然跑到张家的老窝来了。吴长军低声说道：“那胖子是大脑袋的小舅子，莺莺歌舞厅的老板，心黑的狠。抄家伙，准备干。”
说完这句话，他利索的打开车门，从后排工具箱里摸出来一把消防斧提在手上。白舟往座位底下翻了翻，找了一把带刀鞘的藏刀出来。
他反手把刀出，把刀鞘往车厢里一丢，紧紧的跟在了吴长军的后面。这把藏刀差不多有西十厘米，造型很简单，不花哨，而且明显是开过刃的，是一个低调而致命的凶器。
白舟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血脉中有一股暴戾的气息在酝酿，让他有一种刚毕业时和同学一起提着酒瓶和街上的地痞流氓干群架的感觉。
见吴长军和白舟都掏出了家伙，对方也不甘示弱，纷纷把东西拿了出来。链条，铁锤，钢条，棍子什么都有。白舟甚至看见有个人拿了一把一米多长的长刀，跟古代的环首刀差不多，但是做工很粗糙，明显是自己做的。
这玩意儿要是没练过，对自己人的威慑力更大一些。
白舟觉得自己的手汗津津的。在现代社会老实了这么多年，他己经很久没看到这种火爆的场面了。
吴长军看见对方矮胖子的手悄悄往后腰里面摸，心里一动，连忙把白舟挡在身后。他小声说道：“等一下我叫跑，你就跑。”
“怕个锤子。”
“他身上有喷子。”
白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吴长军说的是什么。
枪？
国内禁这玩意儿的力度举世无双，自制玩具枪进去蹲好几年的事例不是一次两次，以至于除了电视手机上几乎看不到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白舟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等吴长军提醒了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治安水准可不像他所在的那个年代，火车站，乡镇这些地方打群架掏出喷子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能是自制的喷子，也有可能是高仿，当然也不排除是真家伙的可能性。
白舟的汗毛“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脚步也停了下来。要真是打架的话，有吴长军和他并肩作战他是不怕的。但是对方有家伙那就没得打了，鹞子翻身也翻不过喷子啊！
矮胖子阴恻恻的笑着说：“军娃，我知道你能打。但是你们两个人就敢跑到我这里来闹事，是不是太不给我姓陈的面子了？什么意思，提把斧头，拿个小刀就来吓唬人？！来来来，朝我这里来，我要躲一下他妈是你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