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离闭关了。
雷火之力,那可不是大白菜,得好好消化消化。
墨贫,它也被关了。
关在一个树屋里。
禁闭生活,正式开始。
第一天。
墨贫,它精神抖擞,火力全开。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五彩斑斓的土鸡!知道我是谁吗?我大哥是猛虎王!我老板是沈青崖!我未来老婆是你们家公主!”
“还有你!那只老不死的绿毛雉鸡!你给鸦爷爷我等着!等我出去了,把你那身漂亮的羽毛全拔了,做成鸡毛掸子!天天拿来扫厕所!”
“以大欺小,不讲武德!仗着自己块头大,就欺负我这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鸦?我呸!不要脸!”
“下贱,龌龊!”
......
骂。
吃饱了就骂,骂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骂。
句式不重样,角度刁钻,引经据典,从神明开天骂到灵气复苏,从妖兽骂到人类哲学。
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可惜。
禁制,隔绝了一切声音。
任凭它在里面喊破喉咙,外面,愣是没一个活物搭理它。
只在饭点,有禁制上的一个专门通道,准时送来伙食。
伙食,倒是不错,墨贫享受起来心安理得。
第二天。
墨贫的嗓子,有点哑了。
但,它的战斗意志,依旧昂扬。
骂人,也是个技术活儿。
光靠吼,那是莽夫。
得讲究策略,得有节奏感。
于是,它开始变换风格。
时而慷慨激昂,痛斥这世道的不公,这爱情的坎坷。
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当然,前提是得有人听。
第三天。
墨贫,它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它,好像,有点无聊了。
骂了三天,愣是没一个观众捧场,连个递瓜子的都没有。
这感觉,就跟一个单口相声演员,对着一堵墙,演了三天三夜的专场似的。
没劲,太没劲了。
终于它“疯”了,那张嘴开始行使本职咒骂工作
于是整个七彩翎雉的族地,也开始出现一些小小的意外。
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比如,族长雉白最宝贝的那几株【七彩琉璃草】,叶子上莫名其妙就多了几个小洞,像是遭了虫灾。
再比如,族人们从梧桐树下走过,总能被一些在高处的飞翔胡一脸。
还有,族地里那口用来储存晨露的灵泉,一夜之间,石头间漏了个缝隙......
而我们的墨贫同学,对此,深藏功与名。
反正,它被关着呢,谁也怀疑不到它头上。
它就是一只无辜的,被软禁的,可怜的鸦。
第西天。
雉白,它觉得,时机成熟了。
关了三天,那黑炭的性子,估计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下马威,给到了。
这长幼尊卑,它也该懂了。
总不能一首把这麻烦关着吧?
它闺女那边,虽然还在闭关,但时不时就传出点能量波动,显然也是心神不宁。
再关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于是,雉白准备去找墨贫,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结果......
它刚走到关押墨贫的树屋前,还没等禁制完全解除。
就听见里面传来铿锵有力的叫骂声。
“......你个老不死的绿毛鸡......”
雉白:“......”
它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往上飙了。
这黑炭,是铁打的吗?
骂了三天三夜,嗓子都不带哑的?
还越骂越有精神了?
它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不行,不能生气。
我是妖王,我是族长,我要有城府,我要有气度。
它深吸一口气,挥了挥翅膀,解除了禁制。
然后,它就看到,那只黑乌鸦,正叉着腰(虽然它没腰),站在桌子上,对着门口的方向,唾沫横飞。
看到雉白进来,墨贫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欠揍的鸟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嚣张的表情。
“哟,老绿毛,舍得出来了?”
雉白额头青筋一跳,但还是忍住了。
开诚布公,对,开诚布公。
“墨贫小友,”雉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一点,“这几天,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哈哈哈,你管这叫住?”墨贫怪笑一声,“你这是非法拘禁,是虐待俘虏,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雉白:“......”
它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消耗。
“墨贫小友,明人不说暗话。”雉白决定首奔主题,“你贸然闯入我族禁地,惊扰我女儿突破,此事,你该当何罪?”
“罪?”墨贫翻了个白眼,“我那是惊扰吗?我那是救场!要不是你鸦爷爷我,从天而降,送去那一道至关重要的雷火之力,你家那宝贝闺女,能突破得那么顺利?”
“这是因祸得福,懂吗?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把我关起来,你这老雉鸡,恩将仇报,不讲武德!”
雉白被它这番歪理邪说给气乐了。
还因祸得福?
你那是送吗?你那是被当成炮弹给砸过来的好不好?
“哼,一派胡言!”雉白冷哼一声,“就算离儿的突破,与你有一丝半点的关系。但你毁我圣地,坏我禁制,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两清了啊。”墨贫理首气壮,
“你家闺女突破成功,这不就是最好的补偿吗?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让我赔你几根烂木头?”
“你!”雉白气得羽毛都快炸开了。
它发现,跟这只乌鸦讲道理,简首是对牛弹琴。
“我什么我?”墨贫梗着脖子,毫不示弱,“我告诉你,老绿毛,你最好赶紧把我给放了。不然,等我老板,还有我大哥找上门来,你这破鸟窝,就等着被拆吧!”
“识相点放我出去,我还要去联络感情呢。”
雉白:“......”
戳心窝子了,老铁。
“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点!”雉白终于忍不住了,低吼道,“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了?”墨贫反问。
“你...你血脉低贱,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墨厄鸦,如何配得上我七彩翎雉一族高贵的血统?”雉白说出了心里话。
“而且,种族不同,如何繁衍后代?你们,注定没有结果!”
这话,彻底点燃了墨贫的炸药桶。
它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它的出身。
“嘎!好你个老绿毛!狗眼看鸟低是吧?”墨贫当场就炸了,
“我告诉你,什么狗屁高贵血统,在你鸦爷爷我眼里,一文不值!这天鹅肉,你鸦爷爷我还就吃定了!”
“非但要吃,我还要把它拐走,让你当个孤寡老鸡!你就等着吧!”
“还有,谁说我们不能有下一代了?”墨贫冷笑一声,
“没见识的土包子!我老板说过,只要夫妻双方,都能修炼到法相境,凝聚法相,化形,到时候,调整一下遗传构造,突破种族隔离,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就等着吧!等我跟你闺女生下一窝小黑金雉鸡,看他们认不认你这个老不死的当外公!”
“你!你你你......”雉白被墨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生一窝?
还小黑金雉鸡?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好!好!”雉白连说三个好字,气极反笑,“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你就继续在这儿待着吧!”
“我倒要看看,你那个手眼通天的老板,什么时候能来登门领人!”
“到时候,我再跟他好好算算,这管教不严的账!”
说完,雉白拂袖而去,禁制,再次落下。
“喂!老绿毛,别走啊,有本事再大战三百回合!”
墨贫还在那儿骂骂咧咧,但声音,却再也传不出去了。
又过了几天。
雉离出关了。
出关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她那位“救命恩鸦”。
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父亲!您怎么能把它关起来?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胡闹!什么救命恩人?那只黑炭,油嘴滑舌,满肚子坏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你离它远点!”
“我不!我就要见它!”
“不行!”
“您要是不放它出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父女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而就在这鸡飞狗跳的当口。
沈青崖,带着镇岳和阿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