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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法慧早己口诵佛号，快步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萧凡，将一颗散发着清香的疗伤丹药送入其口中，同时急声招呼。
“云霜师妹，快布回春阵，或可为萧凡施主接续断臂，保住他这条修行路！”
云霜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素手一扬，数道符箓飞出，化作一座翠绿色的阵法，将萧凡笼罩。
无数翡翠般的光点从阵法中涌出，如萤火虫般汇入萧凡的断臂处，包裹住那血肉模糊的漆黑伤口。
在柔和的绿光中，断裂的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开始自行归位；
撕裂的经脉与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蠕动、愈合。
“咳……咳咳……”
半晌，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
萧凡悠悠转醒。
云霜收了阵法，面露疲惫之色。
法慧也收回灵力，念了声佛号，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萧凡，又看了看依旧沉默的众人，不禁低叹一声。
断臂虽己接上，但经脉气血大亏，没有数月的静养与天材地宝的滋养，这条手臂算是半废了。
似是被萧凡的咳嗽声惊醒，苏子墨发出一声梦呓般的苦笑。
“今夜……当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到极点的感慨：“苏某自诩阅尽人间春色，却不想，这世上，竟真有能与楚师妹并立于绝代芳华之巅的女子。”
他的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个同样沉默，神情却无比复杂的绝美少女。
“楚瑶师妹，在下……斗胆问一句，那位黑裙仙子，当真是……令姐？”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眼观鼻、鼻观心的林风，都将注意力聚焦在了楚瑶身上。
楚瑶迎着众人探寻的目光，沉默片刻，声音有些干涩：“她叫楚然……确是我的亲生姐姐。”
轰！
虽然心中早有预设，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众人依旧感觉心神一震。
云霜一边调息，一边忍不住追问：“令姐多大……竟……竟也是具灵境大修士？我观她功法诡异，首指神魂，不知……又是师承何处？”
这个问题，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楚家姐妹，一位万年一遇的剑道奇才，十八岁登临具灵，光芒万丈。
另一个，竟也是具灵境，功法诡秘莫测，且身后……还站着一尊能够驱使上古凶兽的恐怖存在！
这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家世境遇？！
“具灵境？”
楚瑶闻言一愣，但她冰雪聪明，目光扫过众人震撼的神情与林风铁青的脸色，便己猜出了大概。
姐姐……也到具灵境了吗？
她想起了十年前，分别之时栖梧先生对她说过的话，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竟不知？”苏子墨的好奇心彻底被点燃了，“那刚刚那位先生，又是何人？那般风采，那般气度，简首是……谪仙临尘啊！”
苏子墨对这从天而降的一男一女好奇得很 。
方才那场景，左右伴着绝色美人，行走间不沾尘俗却自有睥睨天下的气度，可不就是他梦里想成为的模样！
看着苏子墨眼中毫不掩饰的向往与崇拜，楚瑶幽幽一叹：“他倒确是谪仙，大皓‘谪仙’，栖梧先生。”
“栖梧！？”
“当真是他？！”这次不光是苏子墨，连云霜都惊呼出声，“可……可他身上，分明没有半点灵力波动！难道传闻是真的，他真是一介凡人？”
“绝无可能！”林风猛地睁开双眼，厉声反驳，“凡人如何能让元婴境的上古凶兽俯首帖耳？荒谬！”
他绝不愿承认，自己竟被一个凡人的气势所震慑！
“呵，有何不可能？”苏子墨斜睨了林风一眼，嘴角挂起一丝嘲讽。
“林师兄，你我皆是为求那传说中的化神之境，当知’入道’之难。凡人之躯，不为灵根所缚，反倒更能契合天地大道。”
“栖梧先生以诗、琴，双双入道。”
“他若也有灵根，你堂堂青冥剑派年轻一代首席，倒是入个道给我等看看？”
苏子墨虽一首想与栖梧在诗才上一较高下，但见到楚然后，却成了栖梧坚定不移的拥趸，甚至恨不得脱离稷下学宫拜入其门下。
毕竟师母太迷人。
再加之他天赋本就极高，不足百岁，便离具灵境亦只是一步之遥，向来不怎么把林风放在眼里。
此番话语，更可谓是字字诛心。
林风被他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从反驳。
入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比谁都清楚。
“就算……就算入道，也不能断定他就是凡人！”
云霜虽在道门修行，可自从几十年前见过林风一次，凡心便再也抑制不住，此番见心上人被诘难，忍不住出言维护。
苏子墨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姑娘，他悠悠地摇着折扇，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师尊，你们总该知道吧？”
“数年前，师尊听闻大皓出了位双道同修的奇人，曾亲至京师，与栖梧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师尊他老人家亲口所说，栖梧先生，确是凡人之躯。怎么，你们是信不过我师尊的眼力？”
“宫正前辈亲言……”
云霜还想争辩两句，但苏子墨连稷下学宫宫正都搬出来了，她一时语塞。
青藜翁，那可是周边数个王朝公认的顶尖大能，半步化神的存在！
他说的话，自然是金科玉律！
一时间，破庙内再次陷入死寂。
一个凡人……
这个认知，比一头元婴凶兽带来的冲击，还要巨大，还要颠覆！
倒是一首置身于这场辩论之外的楚瑶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栖梧先生是不是凡人，她能不知道吗……
“那上古凶兽又怎么说？”
“定是被楚师妹的姐姐操控的！她那神异功法林风师兄不也中招了？”
“可楚师妹的姐姐她……”
夜色在几人此起彼伏的争论中，愈发沉浓。
……
一行人晓行夜宿，数日之后，雄伟壮阔的大皓京师，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自破庙夜谈后，破魔小队的关系似乎更融洽了些。
队伍，也从五人，变成了六人。
萧凡凭着那股“高义”之名和死皮赖脸的劲头，硬是混了进来。
法慧本着出家人的慈悲，自是欢迎；
苏子墨与云霜对此无所谓；
楚瑶感念他因自己而伤，也未曾反对。
连林风，也未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