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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季翊在族里找了女侍撒漫后，谢沫便再也不用干那些粗重的活儿了，日子过得愈发像个夫人。下周便是元日，她正掰着手指数日子。
这天季翊难得整日在家，谢沫忽然说道：“你们这里见过哈士奇吗？”
阿护愣了愣：“哈士奇是什么？”
“就是狗！”谢沫笑着解释，“我叫它‘二哈’，长得特别搞笑。”
阿护回忆了一下，说：“狗我倒是见过，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
谢沫眼睛一亮，惊喜地走到他面前：“真的？你在哪儿见过？”
“少夫人，以前格桑吉带我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好多狗。”
谢沫闻言拍手：“那太好了！我想让狗拉着我们在雪地上跑——就是雪橇！”
季翊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阿护也越来越相信眼前这位少夫人，总是能带给他不同的惊喜。
“要不我们去找格桑吉，借几条狗玩玩？”
阿护神情略有为难：“格桑吉最近被关了禁闭，不能出门。”
“啊？为什么？”谢沫皱眉。
“不太清楚……是她的女侍前两天偷偷告诉我的。”
谢沫低头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拍了下掌：“我想起来了！”
她看向季翊，眉梢一挑：“我记得上次驯马比赛的时候，那族长不是说还有一物‘往后再议’吗？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此为由，去借几条狗来玩？”
季翊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好拒绝，只得点头：“那夫人要陪我一起去。”
“啊？为什么要我去？”
“这是夫人的主意，我们两个说不清楚，有夫人在，族长一定愿意借狗给我们。”
说罢，季翊轻松地将谢沫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她身后。阿护也牵马紧随其后。
临走前，她转头叮嘱阿铭：“照顾好妹妹，作业要写完，家里不准玩危险的东西，听见没？”
“知道啦！”阿铭挥着手回应。
一番嘱托后，谢沫这才放下心来，季翊策马而行。
谢沫坐在前头，靠着季翊的胸膛，没有了那日对马的恐惧，反而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季翊，不要让马跑太快。”她轻声说。
“好，听夫人的。”他笑着应下。
冬日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着点点光辉，不多时，他们便来到族长的住处。
那房子比谢沫租的屋子有十个大不止，气派非常。两人下马，走到门口，阿护上前跟守卫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守卫便进门通报去了。
不多时，那名通报的守卫走出屋来，躬身道：“请季公子、夫人入内。”
谢沫跟着季翊走进大屋，一股带着松脂香的暖意扑面而来。屋内陈设古朴大气，西壁皆雕有雪鹰与奔马，正中摆着一张矮几，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正坐于主位。
那人五官深刻，鼻梁高挺，满脸胡须修剪得极整齐，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即便只是安坐不动，也自带几分压迫感。他披着一件深紫色嵌银边的厚袍，领口系着一块嵌玉兽头扣，气势逼人。
“坐吧。”他声音低沉，语气不怒自威。
季翊稳稳地拱手一礼，动作不卑不亢：“打扰族长清修，实属冒昧。”
谢沫也赶忙行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季翊今日穿的是一件藏青滚边的大氅，身形挺拔，神情沉静。他眉目温和，却眼神清明，言语间自有条理，谈吐得体，带着从容与笃定。虽未言明身份，举手投足却尽显风度。
“此次来访，”他开口缓缓道，“是想借族里几条狗，夫人心血来潮，想玩一回雪橇。也正好，族长曾说，驯马之事还有一‘往后再议’的条件。若能借狗相换，也算我们不占便宜。”
族长目光从季翊身上移到谢沫，眯眼打量她几息，忽而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提起，我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顿，眼中寒光一闪：“那场比赛，你们赢得了，也确实该有赏。但我要的东西……是人。”
谢沫：“人？”
“没错，”族长缓缓道，声音低沉如山石滚落，“我是要给格桑吉选婿。”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住了，屋内静得连火盆里木柴的爆响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谢沫瞪大了眼，喃喃问道：“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她不能做主吗？”
族长淡淡一笑，眼角那道深刻的刀痕似乎跟着轻轻一动：“女子年岁一到，自有长辈操持。这是我们族里的规矩。”
谢沫咬了咬唇，正欲开口反驳，季翊却先一步道：“不知族长口中的‘婿’，是否己有心人？”
族长瞥了他一眼，像是在揣摩他的底气，缓声道：“自然是我看中的人，年纪、出身、能力都配得上格桑吉。她这般桀骜，是该收一收心了。”
谢沫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不会真是那种老套的“借比赛选婿”的套路吧？
她眨了眨眼，语气试探地开口：“族长，我忽然有点不太妙的猜想……你之前说的那第三件’稍后再议’的事，不会是……想让驯马的人，成为格桑吉的夫婿吧？”
谢沫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这不会真的是电视剧里那种“比赛选婿”的老桥段吧？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试探着开口：“族长，我忽然有点不太妙的猜想……你之前说的那‘第三件稍后再议’的事，不会是……想让驯马的人，成为格桑吉的夫婿吧？”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隐隐觉得这事八成就是这么回事。
族长闻言，缓缓抬起眼皮，脸上的皱纹堆起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和一丝不加掩饰的得意：“季医师，你看你家的夫人，多通透。”
谢沫整个人愣在原地，连睫毛都僵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而季翊只是看着她，神色如常，却没急着开口，眼神里却多了一抹深思，像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静静等她自己反应过来。
谢沫：“族长，这样不太妥吧？要是你早说第三件东西是个’人’，我肯定不会让我家夫君去参赛的！你这个比赛规则有点……有点bug啊——你至少也得提前说明参赛者必须是未婚青年吧？”
族长笑了笑，眼神从谢沫移到季翊身上：“我可没说是‘物’。‘一物再议’，这‘物’也可以是人嘛。不过，我也只是提出一个想法，并非强求。”
谢沫：“可你之前明摆着什么都没说清楚，就是故意藏着掖着，等我们赢了再来谈条件……这不就是耍赖吗？”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
这时，季翊终于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分寸拿捏得当的坚定：“族长，夫人性子首，心里有话就容易说出来。还请您见谅。”
他说着，微顿片刻，继续道：“我们夫妻二人从未有过任何轻慢之意，若此事确是格桑吉姑娘的婚姻大事，那便应以她本人的意愿为先，而非由一场比试来决定。”
族长听着这话，眼角余光扫了谢沫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倒也没说强求。只是格桑吉那丫头，说过心里佩服你们家季医师，若真能成，也算门当户对。”
谢沫：“成不成的，得问她本人，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把夫君借出去。”
这话一出，季翊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似是安抚。
谢沫正要继续说，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动，目光落到一旁沉默站着的阿护身上。
“族长，其实……格桑吉真正喜欢的人，是阿护吧？”
空气仿佛又凝住了一瞬。
季翊眉心微动，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阿护，后者眼神闪躲，一时慌乱。
“那小子？一个外来的奴仆，也配？”
谢沫眼神一厉，语气也跟着一沉：“阿护不是奴仆，他是我们的家人。是可以让我为他卖命的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毫不退让。
季翊：“他救过我，是我信得过的兄弟。”
族长：“你们倒是看得起他，可这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谢沫：“若真要谈婚姻大事，那就更不能拿比赛作筹码，也不能不顾姑娘自己的心意。族长，您若真心为格桑吉着想，是否也该听听她自己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