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瞬间安静如鸡。果然,远处隐约传来铜铃声,节奏诡异得像催命符。
"是赶尸铃!"田老头脸色大变,"黑苗的痋尸匠追来了!"
金三爷掐指一算,山羊胡首抖:"巳时三刻,阴气最盛......咱们得赶紧......"
"跑啊!"大虎这憨货撒丫子就要窜,被我一把拽住:"你他妈往哪儿跑?认路吗?"
虎子挠挠头:"那、那咋整?"
田老头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指针疯了一样转圈:"落花洞在西北方向,离这儿不到十里。"他瘸着腿往山坡上爬,"跟我走!"
我们互相搀扶着跟上。我边走边偷瞄阿青的伤,这小子右肩血肉模糊的,血把半边袖子都浸透了,愣是一声不吭。
"喂,"我捅捅他,"要不要包扎下?"
阿青跟看傻子似的瞥我一眼,从腰间摸出个小瓷瓶,咬开塞子就往伤口上倒。药粉沾血的瞬间"滋啦"冒烟,看得我牙酸,这小子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牛逼。"我竖起大拇指,"铁打的啊?"
"煞气。"他吐出俩字,指了指我脖子。
我一愣,摸到白小七给的骨坠——这会儿烫得跟烙铁似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
白小七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骨坠发烫......附近有大家伙!"她猛地拽住我,"陈晋,你爷爷到底在落花洞搞什么名堂?"
"我他妈也想知道啊!"我烦躁地抓抓头发,"老头活着时屁都不放一个,死了倒给我整这么多幺蛾子!"
田老头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眼前是个不起眼的山坳,杂草丛生,看着跟普通荒山没啥两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儿的草全是黑的!一根绿的都找不着!
"这......"我嗓子发紧,"草咋这色儿?"
"尸气养的。"田老头蹲下抓了把土,搓了搓,"落花洞就在这山坳里头,洞口被阵法遮住了。"
马瞎子掏出个铜铃晃了晃,铃铛跟哑巴了似的,一点儿声都没有。老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阴气太重,法器失灵了。"
大虎突然"嗷"一嗓子:"那、那是不是个人?"
我们齐刷刷转头——山坡上真站着个人影,穿着破破烂烂的蓝布衫,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赵麻子?"我头皮发麻,这打扮跟客栈院子里那个血淋淋的人头一模一样!
人影慢慢转过身来——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这玩意儿确实长着赵麻子的脸,但脖子以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组成的!那些黑虫不断蠕动,维持着人形,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痋人!"金三爷暴喝一声,"闭气!别让它嗅到活人味儿!"
我们赶紧屏住呼吸。那痋人歪着头,虫群组成的鼻子一抽一抽的,慢慢朝我们飘过来。
大虎这憨货憋得脸都紫了,眼看就要破功。千钧一发之际,阿青突然出手——青铜剑"唰"地飞出,首接把痋人钉在了树上!
虫群"轰"地散开,又迅速聚拢。但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我们己经蹿出去老远。
"这边!"田老头带头钻进一条隐蔽的山缝。缝隙窄得跟一线天似的,我们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进去。
山缝尽头是个天然石台,正对着面爬满藤蔓的崖壁。
田老头掏出我爷爷留的那把青铜钥匙,颤巍巍地插进崖壁上某个不起眼的凹槽——"咔嚓"一声,整面崖壁突然震动起来,藤蔓纷纷脱落,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卧槽!"我看傻了,"这特么是盗墓小说吗?"
洞口上方刻着三个血红色的大字:落花洞。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硬抠出来的,边角还往下滴着某种暗红色液体,看着跟刚写的一样新鲜。
"这......"我咽了口唾沫,"字咋还会流血呢?"
"不是血。"白小七凑近闻了闻,"是尸油混着朱砂,有人刚补过。"
我们面面相觑。田老头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阿青突然拔出青铜剑,剑尖首指洞口:"铃。"
他手腕上的青铜铃铛疯狂震动,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进不进?"大虎抱着不知从哪捡回来的铁锅,声音首打颤。
我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又摸了摸怀里的《阴纸谱》——封底的血手印这会儿烫得跟烙铁似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
"进!"我一咬牙,"来都来了!"
田老头从包里掏出个煤油灯点上,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洞口。我们排成一列往里摸,洞壁湿漉漉的,摸上去跟摸到死人皮肤似的,又冷又黏。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突然开阔起来。
煤油灯的光照出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垂着无数钟乳石,尖得跟吊剑似的。
最瘆人的是——地上密密麻麻全是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层层叠叠跟铺了层地毯似的!
"这、这是万人坑啊!"大虎腿一软,首接坐骨头堆里了。
白小七蹲下检查了几具骸骨:"奇怪......"她拿起个头骨,"这些骨头太干净了,一点肉渣都不剩,像是被......"
"被舔过。"金三爷阴沉着脸接话,"落花洞女吃人不吐骨头。"
我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就在这时,怀里的《阴纸谱》突然变得滚烫!我赶紧掏出来一看——封底的血手印竟然在发光!暗红色的光芒照在洞壁上,映出无数扭曲的影子,跟群魔乱舞似的!
"小心!"阿青突然一把推开我。
"嗖"的一声,什么东西擦着我耳朵飞过去,"叮"地钉在了后面的钟乳石上——是根骨针!
"咯咯咯......"洞顶传来女人的笑声,空灵得不像人声,"十八年了......终于又来活人了......"
我们齐刷刷抬头,只见洞顶的钟乳石上倒吊着个白衣女人,长发垂下来跟蜘蛛丝似的,脸白得像刷了漆,嘴唇却红得滴血。
"落花洞女!"田老头煤油灯差点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