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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一脚踹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被震得忽明忽暗。他手里攥着从司令办公室带回来的加密档案，牛皮纸袋在掌心勒出深红的印子。
"解释。"他把档案摔在玻璃茶几上。
周小檬缩在沙发角落，显然知道了哥哥怒火的来源。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拇指按在她突起的腕骨，"黑进军用卫星？篡改体测数据？还是更早？在网吧通宵那次根本不是在打游戏对不对？"
周小檬睫毛颤了颤，忽然仰头露出惯用的无辜表情："哥你弄疼我了......"
"周小檬！"周凌暴喝的声音震得吊灯摇晃。他扯开领口，"看着我！"
周凌深吸一口气，看见茶几上烫着金字的杰斯帝国军事特殊人才储备计划录取通知书："为什么瞒着我？"
"我......"周小檬咬了咬下唇，突然跳起来冲向卧室，"砰"地关上门。
周凌跟过去，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抬手想敲门，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小檬，"他声音沙哑，"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的啜泣。
"我知道你能听见。"他额头抵在门板上，"爸爸出事那天，我在边境执行任务。等我赶回来时，只看到两个盖着国旗的骨灰盒，和你蹲在墙角哭得发抖。"
门内突然安静了。
"我当时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周凌喉结滚动，"可我好像......总是做不好。"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周小檬站在门内，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哥，这次我不是故意气你。"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像爸爸和你一样。"
她摊开掌心，露出一张泛黄的相片——翡翠色的湖泊在晨光中闪烁，背面是周凌熟悉的字迹：「这里很美，以后带你来看看。」
周凌的呼吸滞住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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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坠湖
冰冷的湖水灌入作战服时，周凌的呼吸几乎凝滞。
夜雾笼罩着边境的非法基地，探照灯扫过湖面，将粼粼波光割裂成破碎的银带。耳机里传来压低的嗓音："队长，三点钟方向，两名武装哨。"
周凌没说话，只是缓慢地划动手臂，让身体沉得更深。水下能见度几乎为零，但他不需要眼睛——三小时前背熟的建筑结构图在脑中清晰如刀刻。
子弹突然穿透水面，在耳畔炸开细密的气泡。有人发现了他们。
"行动。"
十名特种兵同时破水而出，枪械上淌下的湖水在月光下连成银线。周凌的匕首率先割开第一个敌人的喉管，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他听见建筑物深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爆破组炸开侧门的瞬间，他看见了人质——五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蜷缩在锈蚀的铁笼里，手腕被麻绳磨出血痕。最小的那个女孩抬头看他，瞳孔里映出他滴血的刀尖。
周凌扯下夜视仪，露出完整的脸："别怕，我接你回家。"
这几个字让铁笼里的抽泣声骤然一滞。
交火持续了十几分钟。当周凌抱着最后一名孩子冲出燃烧的仓库时，流弹擦过他左肋，在防弹插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怀里的孩子死死搂着他脖子。
黎明时分，湖面恢复了平静。
周凌坐在岸边让军医缝合肋下的伤口，酒精灼烧皮肉的痛感让他想起家里的小妹，似乎也这么高了吧。
"拍张照。"他突然对张昊说。
镜头里是翡翠色的湖泊，晨雾像纱幔浮在水面，远处雪山倒映其中，宛如童话插图。周凌用沾着血渍和火药的手指在照片背面写字，每个笔画都力透纸背：
「小檬，这里很美，以后带你来看看。」
周凌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他看见妹妹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学公式，旁边贴着父亲当年发表在军事期刊上的论文复印件。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他声音发颤，"你知道蛇腹帮那些人们怎么对付卧底吗？"他声音闷在她发间，"不是枪毙，是注射致幻剂让你亲手杀了最重要的人。"感觉到怀里的人骤然僵硬，他几乎咬碎牙根，"他们会把你绑在电椅上，用你小时候哭喊'哥哥我怕黑'的录音当背景音......"
"我不怕！"周小檬突然抬头，眼神倔强得让他心惊，"上周张昊哥带我见过他们运货的码头。那些孩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就那样躺在垃圾堆里......"她攥紧拳头，"哥，我不能假装没看见。"
周凌想起父亲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时说的话："小凌，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那时父亲眼下的青黑几乎蔓延到颧骨，却还在坚持工作。
他伸手抹去妹妹脸上的泪水，触到一片滚烫："你确定吗？"
周小檬用力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一枚生锈的军徽——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爸爸说过，周家的人，骨头都是铁打的。哥哥——"，周小檬抬头看他，眼神如炬："你见过的风景，让我也去看看，好吗？"
周凌突然将妹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明天开始，我亲自训练你。"他声音闷在妹妹发丝间，"不许喊累，不许偷懒。"
周小檬在他怀里点头，发丝蹭得他下巴发痒。窗外，暮色渐渐笼罩城市，军营呼号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飞向渐暗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