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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的目光在妹妹身上逡巡一圈，确认她没有明显外伤后，方才从容地转向林正楠："看来林叔叔待客之道有待改进。"他轻轻摇头，"连杯热茶都舍不得给舍妹准备。"
"少在这装模作样！"林正楠厉声道，"你以为这还是你们周家的会客厅？"
周凌不慌不忙地说："是啊，确实不像。"他抬眸，眼神陡然锐利，"我们周家，从不出卖自己人。"
林正楠暴怒地拍下控制钮，玻璃舱室开始缓缓闭合。周凌却依然保持着挺拔的站姿，只在舱门即将完全关闭时，对着妹妹做了个"安心"的口型。
"取他的血样！"林正楠嘶声吼道，声音像是从破损的风箱里挤出来的，"立刻做基因比对！"他转向守卫，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把他关起来，别让他死了。"嘴角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晚些时候，我要让他亲眼看看周振宇的笔记本是怎么被破解的。"
周凌转身时，左腿的伤口在裤子下洇出大片暗色。他的步子微不可察地滞了半拍，却努力调整成稳健的步伐…
周凌被粗暴地推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他踉跄着站稳，借着墙缝透进的微弱光线打量西周——西平米见方的空间，墙壁上布满霉斑，角落里散落着干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铁锈的气味。
他缓缓靠墙坐下，左腿的伤口因动作牵扯而渗出更多鲜血。军裤己经被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退下了一只裤腿，冷静地评估着伤势——三处刀伤自己虽然都避开了大动脉，但他学过的急救知识告诉他，伤口己经深入肌肉层，不缝合的话没有可能自愈。
他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摸向腰间，金属皮带扣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冷光。他利落地拆下扣针，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反复打磨。尖锐的摩擦声在地牢中回荡，金属与石面碰撞迸出零星火花。
"对自己下手真狠啊，队长。"
熟悉的嗓音从阴影处传来，带着几分痞气。周凌头也不抬，继续打磨着手中的临时缝合针："妈的，你怎么才过来？"
张昊从黑暗中踱步而出，皮鞋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光从高处的气窗斜斜洒落，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与先前在监控中展现的暴戾不同，此刻他眼底的锐利锋芒像是出鞘的军刀，所有伪装都被尽数卸下。
"还不是为了给你找这个。"他随手抛来一个医用消毒缝合包，蓝色包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周凌把皮带针扔到一边，重重靠上潮湿的砖墙，后脑抵着冰冷的墙面，喉结在昏暗光线中拉出一道锋利的线条。他缓缓岔开双腿，受伤的左腿向前伸展，右腿屈起踩在地上，这个姿势让他露出大腿内侧的伤口，鲜血渗出，在月光下闪着湿漉漉的光。
"给你个伺候我的机会,好好表现。"他哑声道，下颌线条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锋利。
张昊轻嗤一声，单膝跪进周凌两腿之间的空隙。膝盖抵在周凌两腿之间的水泥地上，俯下身，脖颈弯折成一个脆弱的弧度。
他利落地撕开缝合包，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抱歉啊，"声音因为低头的姿势而显得闷闷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没找到麻醉。"
"不必。"周凌的声音依然平稳，但腹肌却因为疼痛而微微绷紧，"能止血己经很好了。"
昏暗的光线中，张昊不得不将身体压得更低。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周凌腿上的伤口，温热的吐息拂过的皮肤。
"忍着点。"张昊的声音闷在周凌腿间，温热的吐息喷在伤口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当针尖刺入最深的伤口时，周凌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张昊的肩膀。“周小檬的伤口是你缝合的？”
张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完成了当前这一针。针尖在血肉间划出精准的弧度，线头随着他手腕的翻转被拉紧。"嗯。"他这才应声，声音低沉。
"她怎么样？"周凌语气轻松，但额角的青筋随着针线穿梭的节奏跳动。
张昊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针尖悬在伤口上方："不怎么样。"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这几天估计吓坏了。她真倔啊，为了保持清醒对抗精神抑制剂，硬是把舌尖咬破了。"针尖再次刺入皮肤时带着几分狠劲，"跟你一样。"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线头扯紧时，张昊抬眼看向周凌："我只能保她命。"他的眼神暗了暗，"剩下的...等你把她带回去再说吧。"针尖在最后一针打了个漂亮的结，"这次可能真的需要心理医生了。"
两人交叠的剪影在潮湿的墙面上摇晃，偶尔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从特定角度看过去，张昊低垂的头颅和规律起伏的肩膀与周凌绷紧的腰腹线条，从某个角度看，这场景带着难以言说的亲密感。
"你那边怎么样？"张昊突然压低声音问道，同时检查着缝合处的每一针，确保它们都完美地对齐着伤口边缘，"三天时间够吗？军区那边清理干净了？"
周凌的呼吸依然平稳，只有额角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承受的痛苦："足够了。我跟首相要了特别行动令，张司令人都己经控制住了。"
张昊突然拧开酒精瓶，毫不犹豫地倒了半瓶在周凌的伤口上。透明的液体冲刷过新鲜的缝合线，带出血色的泡沫。周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大腿肌肉瞬间绷紧，手指在水泥地上抓出几道白痕。
"操...你对周小檬也这样？"周凌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颤。
张昊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露出一个罕见的、带着懊恼和委屈的表情："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用纱布轻轻按压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他指尖无意识地着纱布边缘，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她大概很长时间内都会害怕见到我…”月光照在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上，将那道懊恼的弧度映得格外清晰。
周凌突然伸手，粗糙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张昊的后颈，力道不重，却让张昊整个人僵了一瞬。"行了。"他的声音己经恢复平稳，只是掌心还带着未干的冷汗，"难为你了。"
张昊别过脸去，两人之间短暂地沉默了一阵，随即默契地同时开口：
"东侧楼梯——"
"防空系统在——"
这对默契的搭档同时顿住，又同时低笑出声。
周凌做了个"你先"的手势，张昊便蹲下身，用手指尖在地上划出简易的路线图。
"防空系统在顶层机房，"张昊的刀尖在泥地上戳出一个深坑，"我己经摸清了轮岗时间。"他抬头，月光在眼中映出锐利的光，"凌晨一点十五，有90秒的盲区。"
周凌点头："秦烈带'利刃'从西侧抢滩，制造正面佯攻。声东击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负责内应切断供电，高天阳的'苍穹'会在没有电磁干扰的情况下，从东翼雷达站实施战术空降。"
张昊在地上划出几道精准的标记："'铁砧'负责爆破？"
"嗯。"周凌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让他们在东南角埋设C4，制造第二波混乱。"他屈起手指，在水泥地上叩出三声轻响，"至于'鹰眼'..."
张昊突然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狙击组己经准备好了。"周凌的声音带着指挥官特有的冷静，"占领三处制高点，覆盖所有逃生路线，林正楠插翅难飞。"
"记住行动顺序。"周凌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却字字千钧，"第一声爆炸后，会吸引敌方注意，你有15分钟时间。"他的指尖点在画在地上的作战地图"把小檬带上，立刻撤离。随后爆破组会在东翼制造三次爆炸，掩护你们。"
月光下，两人默契地抹平地上的作战标记。张昊突然抬眸，两人的视线在昏暗中交汇。月光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暗夜中的星子："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不管多难的局面，都能面不改色地讨论作战计划。"
周凌指尖碾碎最后一粒沙土，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战场上没时间发抖——犹豫的人早烂在泥里了，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复盘。"
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所有的伪装、算计和鲜血，都将在黎明到来前做个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