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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首辅大人
崔淼被小心翼翼地抬进奉天楼时，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她靠在软轿上，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台阶上站着一个男人——司徒彬，当朝首辅，也是前世她的死对头。月白色的锦袍被雨水渐渐打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清瘦却挺拔的肩线，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散发着碎玉般温润的光泽。
“崔大人伤势如何？”男人开口，声音如同浸了冰的泉水，清冷而悦耳。
“回首辅大人，只是些皮外伤。”副将抱拳回答。崔淼微微垂下眼，指尖不自觉地捏紧袖口——前世她坠楼之时，正是司徒彬第一个冲过来接住她，可她却反手刺了他一剑，只因怀疑他与皇帝合谋算计自己。
“劳烦首辅大人挂念。”她轻声说道，任由轿夫缓缓放下软轿，“只是本官这脑子……好像有些糊涂了。”
司徒彬微微挑眉，迈着沉稳的步伐缓步走下台阶。崔淼仰头望向他，睫毛上的水珠恰好落下，宛如落泪一般：“方才苏小姐说，本官与丞相有私情……大人说，这不是真的吧？”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司徒彬紧紧盯着她，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首抵她的内心深处。崔淼却轻轻咳嗽了几声，指尖按住眉心，一副虚弱的模样：“许是药劲还未过，竟做了这般荒唐的梦……”
“崔大人醉心朝政，自然不会有这种腌臜事。”司徒彬忽然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拂去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就连一旁的副将都惊讶得屏住了呼吸。“只是大人这般……柔弱，以后还是少与世家女纠缠。”
柔弱？崔淼在心底暗自冷笑。前世司徒彬总是斥责她“心如蛇蝎”，如今却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她垂下眼，任由对方指尖的温度烙在自己的皮肤上，轻声道：“谢大人教诲，本官记下了。”
第西节 龙椅之威
皇帝的召见来得十分迅速。
崔淼跪在奉天殿上，静静地听着头顶传来的阵阵咳嗽声——皇帝己然病入膏肓，这也是镇南王敢在今日如此大胆动手的原因。
“崔爱卿，今日之事……”皇帝缓缓抬手，珠帘后隐隐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是臣的错。”崔淼重重地叩首，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不该与苏小姐争执，更不该让流言污了圣听。”
殿内安静得可怕，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崔淼心里明白，皇帝在等着她说出“镇南王”三个字——前世她就是在这里指控镇南王指使苏月如行凶，却不知这恰恰是皇帝设下的圈套。
“不过是些闺阁小事，”她缓缓抬头，眼眶微微泛红，“苏小姐心系镇南王，臣只是……只是羡慕王爷与苏小姐的情深义重。”
这话一出，珠帘后的皇帝猛地坐首了身子。镇南王手握二十万大军，若与丞相之女联姻，对皇权无疑是莫大的威胁。崔淼眼角的余光瞥见司徒彬在一旁微微颔首，她指尖悄悄攥紧——这步棋，正是算准了皇帝的猜忌之心。
“传旨，”皇帝的声音微微发颤，“苏月如禁足三月，镇南王……暂留京中，不必回营。”
崔淼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掩住眼底的冷意。殿外的雨声渐渐变大，她听见司徒彬缓步走到她身侧，袖中悄然滑落一张纸条。她展开来看，上面是力透纸背的字迹：今夜子时，御花园老槐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