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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灶糖的甜香漫过青石板巷。李雪颖蹲在糖画摊前，看琥珀色的麦芽糖在铜勺里咕嘟冒泡，冷不防被套上兔毛围脖。
"这位姑娘的糖画，我包了。"伍小凯将整沓现金拍在案上，羊绒大衣肩头还沾着庙会的彩纸屑。他腕间红绳系着新添的金貔貅，走起路来叮当乱响。
李雪颖举着腾龙糖画转身就走："暴发户做派。"话音未落，糖龙尾巴己被咬住。伍小凯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某些人盯着糖画师傅看了十分钟，眼珠子都要掉锅里了。"
人群忽然骚动。舞狮队踩着鼓点逼近，伍小凯顺势将她圈在廊柱间。狮口吐出的祈福签簌簌落下，他摘去她发间的金箔纸："求个上上签？"
"不如求财神离我远点。"李雪颖挣开他往粮油店挤，后背却贴上个暖烘烘的胸膛。伍小凯单手扛起两袋糯米，另只手护着她不被推搡："丈母娘托梦说今年要酿桂花醪糟。"
结账时，老板娘盯着伍小凯首咂舌："小伙子搬货比伙计还利索。"他抹了把汗，露出袖口磨破的衬衫："给媳妇打工，不敢偷懒。"李雪颖踹向他的小腿被轻松躲过，却撞翻柜台上的老黄历。
泛黄的纸页飘落，正停在"宜嫁娶"那页。伍小凯捡起时突然变戏法似的摸出枚钻戒："试试？尺寸是上次量你..."话没说完就被李雪颖用桃木剑抵住咽喉——那是刚从隔壁摊位买的镇宅法器。
暮色染红窗花时，老宅厨房腾起雾气。伍小凯揉着面团的姿势，竟与糖画师傅的腕力如出一辙。李雪颖看着他手背上被热油烫出的水泡，突然想起财报上的数据：万晟今年在非遗传承项目上投了三个亿。
"为什么学这些？"她戳破元宵粉团。男人将茉莉糖馅包进面皮："外婆说，想拴住女人的心..."他忽然凑近，鼻尖沾着糯米粉，"要先拴住她的胃。"
蒸笼揭开时，李雪颖愣住了。半透明的元宵浮在青瓷碗里，每颗都裹着不同的刺绣纹样。伍小凯舀起枚缠枝莲的："尝尝，我把云裳二十年经典纹样都做成了馅料。"
爆竹声炸响夜空，他忽然捂住她耳朵。这个在谈判桌上杀伐果决的男人，掌心竟有常年握厨刀的老茧。李雪颖转身要问，唇上忽然一甜——他含着枚糖画喂过来，龙须糖丝在舌尖化开。
守岁钟声里，伍小凯变出件旗袍。月白色缎面上，并蒂莲用金线掺着白发绣成。"外婆的头发。"他指尖抚过花蕊，"她说要看着曾孙出世..."
李雪颖将滚烫的茶盏砸过去，却在瓷器碎裂声里红了眼眶。院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二十辆满载年货的货车堵住巷口。伍小凯对着领口的微型对讲机吼："谁让你们开进来的！吓着我媳妇的猫了！"
老管家抱着族谱躲在月洞门后偷笑。泛黄的纸页间，李雪颖的生辰八字旁，新添的朱砂小楷还带着墨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