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听闻,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尖叫,如同一把利刃划破空气,随后便晕倒在丫鬟怀里。老太太身形一晃,踉跄着扶住桌子,手指死死抠进桌面,仿佛要将这桌子抠出个洞来:“不可能……我们肖家世代忠良……”
“忠良?”陆沉舟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鄙夷,伸手接过白畅递来的账本,“肖明远与敌国细作往来的书信,都夹在这本账里。白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白畅看着他眼底那深深的探究,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那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原来,他早己盯上了肖家,而自己,不过是这盘错综复杂棋局上的一枚小小棋子——又或者说,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将军明察秋毫。”她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指尖轻轻抚过账本封皮,语气平淡却暗藏波澜,“民女也是昨日整理夫君遗物时,才偶然发现的……”
“少废话!”陆沉舟忽然抽出佩刀,刀光在晨光中一闪,如一道冰冷的闪电,“肖家所有人等,即刻随本将回刑部候审。白畅,你也不例外。”
翡翠见状,忍不住惊呼出声,心急如焚地扑过去,想要护住白畅。白畅却轻轻推开她,神色坦然地任由玄甲卫给她戴上枷锁。路过老太太身边时,她忽然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别急,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老太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像秋风中的残叶,忽然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袖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白畅轻笑一声,那笑容里透着无尽的寒意,任由枷锁磨破手腕,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账本上,“我要肖家满门抄斩,要那些害死我母亲的人,统统下地狱去赎罪。”
林氏忽然在昏迷中发出呓语:“明远……对不起……”白畅转头看向她,只见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滑到肘弯,露出一道三寸长的疤——正是前世替肖明远挡刀留下的。可奇怪的是,那道疤的位置,竟与她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陆沉舟抬手示意押解众人上路。白畅被推搡着走出院门时,不经意间瞥见街角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一身灰布短打,腰间挂着个药葫芦,正是肖府后厨的陈叔——前世她母亲病重之时,就是陈叔不顾危险,偷偷给她送药。
“陈叔。”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玄甲卫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陈叔浑身颤抖,像一片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她手里:“少夫人,这是您母亲临终前,千叮万嘱让我交给您的……”
话还没说完,一支弩箭如流星般破空而来,“嗖”的一声,正中陈叔咽喉。白畅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他缓缓倒在血泊之中,手中的油纸包散开,露出半块刻着暗纹的木牌——那是聚丰钱庄的密令牌。
“保护证人!”陆沉舟怒吼一声,声如洪钟,挥刀砍断又一支射来的弩箭。白畅趁机将木牌塞进袖口,抬头时,只见对面二楼窗口闪过一抹熟悉的衣角——是肖明辉的湖蓝锦袍。可他不是早己被刑部带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畅!”陆沉舟忽然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压抑的怒火,“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