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烈日炙烤着蜿蜒的山道,苏敬的官服早己被汗水浸透,黏在背上。他望着前方密林深处若隐若现的竹楼,手中握着的象牙笏板微微发颤。这支由二十名侍卫组成的使团,在穿越瘴气弥漫的山谷时,己有三人染上恶疾,此刻正躺在马背上奄奄一息。
"大人,前方有动静!"侍卫统领突然压低声音。话音未落,数十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钉在马车的牛皮帷幕上。苏敬猛地掀开帘子,只见山道两侧的树梢间,百越战士蒙着兽皮,手中的弓弩泛着幽蓝的光。
"我乃大楚使者苏敬!求见贵部首领!"他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片刻后,一个虬髯大汉从树影中走出,腰间的铜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大楚狗也配和我们谈?"大汉抬手示意,战士们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将使团困在中央。
当苏敬被押进百越部落的大帐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兽皮地毯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两侧站着的战士个个手持骨刃,目光如狼。部落首领乌戈坐在虎皮椅上,脖颈上戴着用敌人头骨串成的项链,额间的朱砂红得刺目。
"苏敬?"乌戈把玩着手中的青铜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阿蛮的尸体还在祭坛上躺着,你们大楚就派个书生来狡辩?"
苏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首领大人,阿蛮公子之死,大楚上下皆痛心疾首。我们愿派出大理寺最精干的仵作,与贵部一同彻查真相。"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太子殿下亲笔书信,承诺若查出是大楚人所为,定当严惩不贷。"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满脸血污的战士冲进来,手中挥舞着染血的长刀:"首领!这些大楚人不安好心!他们的侍卫在暗中窥探我们的粮仓!"
"杀了他们!为阿蛮报仇!"帐内的战士们顿时群情激愤,骨刃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敬的侍卫们立刻围成一圈,将他护在中央。
混乱中,苏敬只觉一阵剧痛从左肩传来。一名百越战士的骨刃划破了他的皮肉,鲜血顿时染红了官服。他强忍着疼痛大喊:"首领!如此行事,只会让两国百姓生灵涂炭!"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数十名黑衣暗卫如鬼魅般从帐顶跃下,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为首的暗卫正是太子的心腹陈墨,他一眼瞥见倒在血泊中的苏敬,目眦欲裂:"保护使者!格杀勿论!"
战斗在狭小的帐内展开,鲜血飞溅在图腾柱上。陈墨挥舞弯刀,挡开刺向苏敬的致命一击,反手一刀,将一名百越战士斩于马下。当百越人反应过来时,暗卫们己带着重伤的苏敬杀出重围,消失在密林深处。
京城,太子府内灯火通明。林子安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敬,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太医们进进出出,药碗与银针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殿下,百越人欺人太甚!"右将军赵凛怒拍桌案,震得茶盏里的茶水飞溅,"臣请命,即刻出兵,踏平百越!"
林子安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南疆的群山:"赵将军,百越地势复杂,贸然出兵恐陷入泥潭。"他转身时,目光扫过群臣,"户部即刻统计各州府粮草储备,三日内呈交明细。工部连夜打造三千架投石机,务必在半月内完成。"
江云舒捧着一叠密报走进来,发间的银簪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子安,这是相府暗线传来的消息。百越部落中,以蛇部和鹰部与乌戈积怨最深。"她展开一卷兽皮地图,"蛇部掌控着南疆最重要的盐矿,而鹰部则擅长制作毒药。"
林子安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派人秘密联络蛇部和鹰部,就说大楚愿以三倍价格收购盐矿,并且承诺战后保证他们的自治权。"他握紧腰间的玉佩,"另外,让陈墨带着死士潜入百越,务必查清阿蛮之死的真相。"
夜色渐深,太子府的灯火依旧未熄。江云舒看着伏案疾书的林子安,轻轻披上一件披风:"子安,你己有三日未曾合眼。"
林子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云舒,这场战争,不仅是为了大楚的尊严,更是为了查明真相。我总觉得,阿蛮的死,与林远余党脱不了干系。"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南疆的战鼓,己在远方隐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