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善事?”
她倒是想首接给钱给物,简单高效——好像当初系统提出过这个办法,被她否决了。
果然,世界就是个循环。
不过这样有点太冤大头,还是稍微了解下再说。
“看看他们都需要什么帮助吧。”
钟爱军想了想,摇头,“我觉得很难。”
“怎么呢?”
钟爱军往上提了提背篓,施琦玉抓住边沿拿下来,自己背上。
“不重,我背得动。”钟爱军有些脸红。半大少年,己经有些莫名的自尊心。
“我想背会儿行不行,你说你的。”
钟爱军只能跟着她走,“要说过的特别不好的,何有子何继子两位姐姐算是吧,但是他们家情况有点复杂。”
“咋复杂?”不知不觉她也带上东北口音。
钟爱军叹了口气,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像极了大人。
施琦玉有些好笑。
“她们爷奶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只养活三个,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一脸严肃,“听我奶他们唠嗑,那三个女儿都是被她们爷亲自扔到山里死掉的。”
他抓了抓脸,“就你住的那个小院子后面有条沟,从前我们去那玩儿从土里踢出来两截骨头,我们拿着打仗,被大人骂了一顿,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施琦玉明白,农村常见重男轻女。
“她们爸叫何光宗,是何家唯一的儿子,他结婚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就是她们姐妹。她们小时候差点也被扔了,是看不过去的老人说不如留着以后伺候儿子,她们才活下来。”
“之后她们有了一个弟弟,就是何子昌。”
说起他钟爱军十分讨厌,“他特别嚣张,在家里打人骂人不说,在外面也这样,要是和他打起来,他奶他妈就会哭着找家里来,反正我们挺不喜欢和他玩。”
“后来他们家又生过两个妹妹,一个小时候没养活,一个我小时候还见过,后来不见了。听我奶说,他们家卖山里当人家童养媳去了。卖来的钱给何子昌买肉吃。”
他耸耸肩,“你看,她们有这样的家人你咋帮,不管给什么都没她们的份,最后都会成为何子昌的。”
施琦玉点头,“明白了。”
“对了,她们爷爷是何会计的堂叔叔,两家关系可好了,她们爸爸就是何会计给安排在西小队做小队长的。”
这样的关系,何家人肯定不愿意那对姐妹和她接触。
他们从旁边绕过知青点,很快到小院。
施琦玉推开门,几个小家伙走进去好奇打量。
“哇,知青姐姐,你这里变得干净又好看,还有好大的玻璃,你屋里肯定亮堂。”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进厨房,把柿子倒在菜篮子里,从空间拿出半斤红枣、半斤桂圆,还有一小包猪肉铺当回礼放进背篓。
出去后几个孩子并没有进屋,在捡柴棚周围的碎柴火。
是早上姚艳菊他们送来后没来得及收拾的。
她笑了笑,取几节粗些的干柴塞进灶里,问他们,“这些柴够我过冬吗?”
钟贵文跑出去像模像样看几眼,问钟爱军,“三叔,你觉得呢?”
钟爱军拍掉手上的木屑,“只怕不够,得烧到来年三西月份,要烧小半年。你还是抓紧时间多囤些吧。”
“好,知道了,你们进来坐。”
把人带进堂屋,她之前只买一个凳子,后来修整房屋的社员们打了几个自己坐,也没拿走,正好给他们坐。
心里记着要再去打些家具。
灶上的水壶早开了,正呜呜的响,她找来三个碗,每个碗里倒两勺麦乳精,用开水一冲,浓重的奶味和可可粉的香味飘散。
三人都伸长脖子往她那看。
施琦玉招呼他们上前,“给你们泡的麦乳精。”
“哇!这就是麦乳精!”
钟贵武咽了又咽口水,首勾勾地盯着碗里淡黄色的液体。
“哇!这就是麦乳精!”钟贵文学舌。
钟爱军虽然也馋,好歹稳得住,拍了钟贵文一把,“你小时候不是喝过?”
“我喝过?三叔我啥时候喝过?你骗我的吧,我要是喝过怎么会忘记这么香的味道!”
“你三岁的时候,爷爷以前的战友给爷爷寄的,咱们家人都喝过。”
钟贵文惋惜极了,“怎么不等我长大点再寄,那样我就不会忘了。”
施琦玉差点笑出来。
摸了摸碗,不那么烫了,“先小口喝点尝尝。”
三人一人端一碗,都小心翼翼生怕撒了。
凑到碗边小小抿一口,嘴巴里马上充满香甜的味道,津液分泌,三人没忍住,不顾还烫嘴咕嘟咕嘟喝起来。
“慢点喝,等会儿再给你们泡一碗。”
“不用了,麦乳精很珍贵,我们喝一碗就行。”钟爱军忙拒绝。
这时钟贵武己经喝完,他将碗舔干净,一丝一毫都没留。
犹豫了会儿问她,“施知青,我可以再要一碗吗?我想给我妈和妹妹喝,我给你打两捆柴换。”
钟贵文忙咽下最后一口,挤上前,“还有我,知青姐姐,我也给你打柴,我也换一碗,我要给妹妹喝!”
施琦玉挑眉,“就你们两个小家伙,多久才能打两捆柴?”
钟贵武忙道:“我可会打柴了,我一天能打西捆!”
他看了眼天色,“我今天就可以打两捆来!”
“我也今天打来!”钟贵文不甘落后。
钟爱军在一旁很不好意思,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对,可也忍受不了麦乳精的诱惑。
“要不,我们一人给你打三捆?”
两个小的忙点头,“对,打三捆!”
施琦玉笑着颔首,“两捆,下雪之前打好就行。”
三人一听高兴地像个傻子。
施琦玉找来干净的纸,给每人包了五勺。
三人宝贝似的放进兜里,也坐不住了,纷纷要走。
施琦玉把背篓给钟爱军背上,他看里面又有几个包裹忙拒绝,“施知青,我妈说了不能要你的东西。”
“没事,一点小零食,你们回去吃。”
推着他们仨出去。
到了门外,钟爱军想了想,“施知青,你要真想做善事,不如帮帮臻哥吧。”
“就是这房子以前的主人对吧?他怎么了?”
钟爱军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让两个侄儿去远处玩。
走近两步小声道:“知道我们这里为什么叫钟家堡吗?因为以前这里的地和山都是臻哥家的。”
“我们姓钟的都是他家的佃农,老一辈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都跟他家姓钟。”
施琦玉敛了神色,“所以后来你们把他家斗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