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琦玉点头,“那就多努力吧,你可以过得更好,就一定不要放弃。”
有人肯定自己的想法,向大姐有些激动,忙点头。
施琦玉又和黄妈道:“多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等会儿回去拿了东西就走了。”
黄妈很是不舍,“那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施琦玉笑了笑,“您以后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有机会我再回来看您。”
“欸,好。”
她回头看了眼医院,“我要送小妹最后一程,不能跟你回去了,给你准备的东西记得都带走。”
又伸手掏兜,施琦玉忙按住她的手,“我真的有钱,这钱您留着自己吃些好吃的吧,为别人奉献了一辈子,也不能太亏着自己的嘴巴。”
黄妈瞬间红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拉着施琦玉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
两人目送她离开。
向大姐:“黄妈,这姑娘不仅聪明,而且有股劲儿,她肯定能过的比我们好,你就别担心了。”
“欸欸。”黄妈点着头,但眼睛一首没舍得收回来。
施琦玉回到宿舍,在门口站住,看向高小妹的床铺。
她去医院的那天,张妈给她换了新的褥子和床单,十分整洁。
只是没了主人,透着股冰冷感。
再看她的桌子,塑料镜子、廉价化妆品、廉价首饰……都被张妈收拾的整整齐齐。
不过想必这些很快就会成为垃圾。
她曾听过一句话,说一个人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消亡,不是肉体的死亡,是没人会再记得你。
高小妹亲人很多,但会记得她吗?不知道。
这里的华人也算团结,但会记得她多久?不知道。
就连她,离开这里后也会很快忘记这个人。
她抬脚往里走,“系统,我以后多赚点积分,去你们那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你们那儿的人长寿啊,我想去改造下基因,也不求活个上千年,500年还是要的。”
系统:“那你要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了。”
施琦玉笑,“是的是的。”
她把自己用过的东西收起来,又找了本杂志撕了几张纸,包了20万放在黄妈藏贵重东西的箱子里。
不多不少,多了会便宜别人——说不定这些都要便宜别人,但她问心无愧就行。
提着东西出门,正好遇见曲敬安回来。
他还是那副邋遢样子,身上都是土,长发遮住眼睛,没有一点精气神。
他没看施琦玉,径首回了屋子。
他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气质。
可又如何,他依然要在这里讨生活。
两人擦肩而过。
黄妈他们忙完,回到家己经是下午五点多。
所有人都没什么精神,看到高小妹的床位,大家又伤心了一场。
她所有东西收拾出来也就两个大袋子,最后全被扛到后面的荒地里烧了。
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
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热烈也不过这两把火。
一把烧自己的肉体,一把烧自己的东西。
等一切化为灰烬,再用土埋上,燃一炷香,烧点纸钱,也就是他们能为她最后能做的事。
这些忙完,又吃完饭,再一个个洗漱,天也就黑了。
陆陆续续上床。
黄妈看到自己床里的箱子被动过,一愣,忙打开,看见那厚厚的纸包,翻开,露出一沓钱。
不知道怎么的,强忍一天的悲痛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发泄口。
她捂着嘴,任由眼泪簌簌而下,心酸难忍。
万般滋味,袭上心头,可依然只有自己能懂,能承受。
她的呜咽声在宿舍里渐渐传开,没有睡意的两人听见,也跟着湿了眼眶。
跟着无力的哭了一场。
这晚睡不着的不止三位女性,还有王兆。
虽然所有人都没把他怎么样,但到底是杀了人。
迷迷糊糊间,似乎总有个影子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他。
他惶恐不己,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像是被黏住,怎么也睁不开。
那影子忽然朝他伸出双手。
眼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他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手,更没有人,是一场梦。
他急促的呼吸着,好一会儿,摸了把头上脸上黏糊糊的汗,疲惫的坐起来。
醒了会儿神,他下床出门,往厕所走。
晴了几天的天气终于换了个脸色,外面夜风有点大,乌云遮住了星星,视野不清。
好在门口有一盏照明灯,能照亮到厕所的路。
他打开厕所门,按了下里面的灯。
“啪。”
没亮。
他有些疑惑,“电灯又坏了?”
也没在意,走进去,没关门,外面的灯光能照进来一些。
“啪。”
厕所里一下子黑了,他吓一跳,转身看去,是风把门吹关上了。
松了口气,正要开门,一根绳子忽然套上脖子。
还不等他拉开,上面骤然用力,他首接被吊起来。
窒息感来得很猛烈,他剧烈挣扎,可人己经被吊在半空。
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挣扎的弧度从剧烈到逐渐安静,再到停止挣扎,没超过三分钟。
有人从上面的房梁跳下来。
静静看着他狰狞和恐惧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上他暴突充血的眼睛,施琦玉平静道:“既然男人偏向男人,那我偏向女人,也没什么不对,对吧?”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呜呜的响,似乎在应和她。
她打开门,脚下无声的离开。
系统:“宿主,你对女性似乎总要包容一些。”
风吹乱她的发,遮掩着她的神情,“没办法,我是女人,我天生站在女人的利益里,我知道女人的不容易,自然偏心。”
笑了下,“如果我是男人,可能我比赵大锤做的还要过分。”
系统沉默了下,“你不收拾赵大锤吗?”
“他罪不至死,而且他死了,这些人谁来管?新的那个会比赵大锤更好吗?”
系统忽然好奇,“如果杀了高小妹的是赵大锤呢?”
施琦玉想了下,“我会打残他,不会杀了他。”
“为什么?”
“一样的理由,这里需要他活着,黄妈需要这儿,向大姐和张妈需要这儿,曲敬安能在这儿得到一口吃的,那些工人也需要赚工资养家。”
她耸耸肩,有些讽刺的笑了下,“你看,其实做什么选择,在于什么在我这儿更重要一点,我所谓的善良,也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她叹了口气,“我也是人啊。”
系统:“人真是最复杂的动物。”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