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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厂区门口临时搭建的粥棚前，难民己经排起了长队。
为了让难民都能喝上一口热乎的粥，秦华把熬粥的地点从厂区内移到了工厂门口。每天几十锅热气腾腾的野菜粥，为棚户区的难民提供了基础热量保障。
“等一下！把这个加进去。”第一锅粥熬好，负责打粥的居民刚准备向伸到面前的难民碗里盛粥，被匆匆赶来的秦华拦住。
“秦医生！”居民见秦华拿着一只小袋子过来热情的招呼。
“这是胡椒粉，天气太冷了。给大家暖暖身子。”秦华笑意盈盈。
“秦医生就是心善！”居民接过小袋子，向面前的五个大锅内分别倒了一些，搅拌均匀向着面前的难民感慨“街区有秦医生，真是你们的福气！”
“谢谢秦医生！谢谢秦菩萨！”难民接过从盛满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粥碗向着秦华感激涕零道。
排在后面的难民也看见了秦华，纷纷向着秦华鞠躬、感谢，甚至跪拜。
“不用这样！”秦华连连摆手，笑盈盈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
“华姐！”姜明明蹦跳着出现在秦华面前“我就知道你在这！”少年脸上己经养出了婴儿肥，一件军大衣从头裹到脚穿着厚实的棉鞋带着毛茸茸的耳暖。
“二明怎么来了？”秦华见姜明明这副打扮像一只小熊，伸出手拍了拍二明的头。
“小黑哥让我喊你回家吃饭！”这几天陶乐乐沉迷烧锅炉，姜明明都是跟着马小黑一家混饭吃。
“那我们回去！”秦华亲眼见到粥棚添加了胡椒粉，便打算返回厂区吃午饭。
“秦医生！”就在这时，难民窝棚区忽然冲出一个神色焦急的男人。男人穿单薄却带着一顶皮帽子。
秦华站住，转身回望。
“秦菩萨！”皮帽男人生怕秦华离开，边喊边不顾一切冲到了粥棚。
“站住！”
“退后！”负责粥棚安全的巡防队员抽出军刺，制止皮帽男人继续向前。
“秦医生！秦菩萨！救命啊！”男人被拦在粥棚外，扑通一声跪倒满脸慌张的祈求。
姜明明皱眉，这个难民十分奇怪。只是喊救命却不说干什么。
“我老婆难产！”男人满头大汗，神情凄惶。趴在地上不住磕头，每磕几下便偷眼瞧向秦华。“求你救救她吧！秦医生！秦菩萨！”
秦华顿时脸色一肃。这个时代不要说难产，生孩子对女人来说都是一大关。营养不良、生产环境不卫生、接生手段落后哪一项都有可能要了产妇的命。
“明明你去帮我拿一下医药箱！产妇在哪里带我去！”秦华吩咐姜明明一声转身便打算跟皮帽男人走，救人就是和黑白无常抢时间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男人大喜，起身便要带秦华向难民棚户区走去。
姜明明却一把拉住秦华“华姐，小黑哥等着我们吃饭呢！”说罢，面无表情的看向皮帽男人。谁知道你老婆是不是难产。
甚至，你有没有老婆。
秦华一下子冷静下来。对，现在是末世，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远处的难民棚户区在铅黑色的天空下一望无际，几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延伸进棚户区中，拐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广袤的大地上，棚户区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头扎进去有可能就再也出不来。
“秦医生！”皮帽男人返身，再次跪到秦华面前。额头棒棒有声的碰触着冰冷的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秦医生，你去看一眼吧！你不去……不去，我老婆就死啦！”
“一尸两命啊。”排队领粥人群中，有人哀叹，目光不忍的转向一边。
“哦？你倒是很好心！”姜明明冷着脸看向领粥的队伍，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只剩皮帽男人哀哀哭求。
“华姐，我们走吧！一会饭该凉了！”姜明明拉起秦华，看也不看皮帽男人转身向工厂走去。
秦华有些不忍，但也不愿冒险。只好被姜明明拉着往回走。
“秦医生！秦医生！”眼见秦华和姜明明的身影要消失在厂区门口，男人大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儿子！他才3岁，他不能没有妈啊！”
秦华顿住脚步。
“我留在这！我留在这！让别人带你去好不好？如果你出一点问题，拿我的命抵！”男人嘶吼着跪首了身体，双手把照片举过头顶满脸泪痕。
“带我过去！明明帮我去取医药箱！”秦华毅然甩开姜明明的手，大步返回粥棚。
“华姐！”姜明明一跺脚喊了一声，秦华没有理会只好两步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又随口吩咐了一名寻访队员“你也跟着！”
男人见秦华回来了，顿时大喜急忙拍了拍身上的土跑到前面带路。
“你跟着做什么？”秦华急切道“去给我拿药箱，有巡防队跟着没事的！”
“我跟你一起！不然我没办法向小黑哥交代！”姜明明执拗说道。
秦华无奈只好交代了一名队员去拿药箱，然后快跑两步跟上了皮帽男人的步伐。
一行西人匆匆跑进难民棚户区，七拐八拐便看不到了粥棚和工厂大门。
“你家在哪？”姜明明担心问道。前面的男人只顾闷着头带路，在棚户区绕了几圈姜明明便忘了如何往回走。
“快了快了！”男人也不说在哪只是加快了脚步，在绕过一处难民的棚屋后偷眼向后观察。见秦医生紧跟在自己身后，烦人的小男孩气喘吁吁跟在秦医生身后，巡防队员则在最后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
“还没到吗？”姜明明心中的惊疑越来越浓，如果不是有带枪的巡防队员在身后跟着，他便要立即往回走。
小路两边是挤挤挨挨的窝棚和地窖子，枯瘦如柴的难民或躺或坐神情麻木的看着西人。除了一两处传来孩童哭声的窝棚里偶尔有火光闪过，大部分难民住所都没有取暖措施。
秦华走在小路上都觉得两边的窝棚中寒意刺骨。
窝棚搭的很密，抬头只能看到一线铅灰色的天空，西下望去窝棚中的难民像是黑色的剪影。
仿佛秦华行走的不是人间，而是倒映在人间的地狱。
越走心中的惊疑越深，秦华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孕妇要生孩子。一个新生儿刚出生如果看到的是这样的世界，他该多失望啊。
“人呢！”姜明明忽然顿住脚步向西下看去，刚才还跟在身后的巡防队员转过一处弯角忽然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