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的脸色瞬间变了,其他几人也面面相觑。
在这种小地方,镇党委书记己经是他们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趁着几人愣神的功夫,肖北拉着苏韵快步上楼,402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推开门的一刻,苏韵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客厅一片狼藉——电视机屏幕碎裂,茶几断了一条腿,玻璃碎片和瓷碗残骸散落一地。
苏父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额头有一道血痕,苏母正颤抖着用毛巾给他擦拭。
“爸!妈!”
苏韵冲过去跪在父亲面前,眼泪夺眶而出,“伤得重吗?我们去医院...”
“没事,皮外伤。”
苏父勉强笑了笑,看到肖北后挣扎着要站起来,“这位是...”
“伯父您坐。”
肖北快步上前扶住老人,“我是苏韵的朋友,肖北。”
接着肖北蹲下身,仔细检查苏父额头的伤口,伤口不深,但血己经凝固在皱纹间,显得格外刺目。
“伯父,除了额头,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肖北的声音沉稳有力。
苏父摇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就推搡了几下,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
门外突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黄毛带着三个同伙闯了进来,手里晃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苏老头,别以为找来个当官的就能赖账!”
黄毛把借条拍在桌上,“白纸黑字,你儿子签的字按的手印!”
肖北站起身,高大的身材让狭小的客厅显得更加拥挤,他拿起借条快速扫了一眼,眉头越皱越紧。
“借款二十万,月息百分之三十?”
肖北冷笑一声,“根据法律,年利率超过36%的部分不受保护,你们这己经涉嫌高利贷犯罪。”
黄毛脸色一变,随即又强装镇定:
“少拿法律吓唬人!在青北江县,我们龙哥的话比法律好使!”
“龙哥?”
肖北眼神一凛,“你说的不会是项金龙吧?"
黄毛明显愣了一下:
“你...你认识龙哥?”
“听过,去年全县扫黑除恶专项行动,这个项金龙差点进去。”
肖北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要不要我现在给县公安局局长赵志刚打个电话,问问他认不认识你们龙哥?”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连苏母的抽泣声都停了,黄毛和同伙交换着眼色,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肖...肖书记。”
黄毛的称呼己经带上了几分恭敬,“我们也是替人办事,您别为难我们...”
肖北将借条折好放进口袋:“这借条我收下了,回去告诉项金龙,苏家的债,按国家规定的合法利息重新计算。如果再有骚扰行为...”
他顿了顿,“我不介意亲自去拜访拜访他。”
黄毛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咬牙点头:
“行,不过...”
他阴恻恻地看了眼苏韵,“我们得回去请示一下龙哥,如果他不同意的话....”
“滚。”
肖北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刀锋般锐利。
几个混混灰溜溜地离开后,苏韵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肖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隔着单薄的T恤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没事了,”他轻声说,“他们暂时不会再来骚扰。”
苏父挣扎着站起来,老泪纵横:
“肖书记,大恩不言谢啊!要不是您...”
“伯父别这么说。”
肖北扶老人坐下,“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母端来两杯热茶,手还在发抖,茶水洒了一半,肖北双手接过,指尖碰到苏母粗糙的手掌,感受到上面厚厚的茧子。
“肖北。”
苏韵终于平静下来,声音却依然沙哑,“你真的认识县公安局赵局长?"
肖北抿了口茶,劣质茶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当然,而且还挺熟。”
苏韵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
“可是那些人的后台...”
“别担心。”
肖北放下茶杯,“明天我会联系赵局长,把情况说明,这种高利贷团伙,早晚会被打掉。”
他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己经凌晨一点多,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色的深沉。
“今晚你们先休息。”
肖北站起身,“我就在楼下车上守着,以防那些人再来。”
“这怎么行!”
苏父激动地要站起来,“您可是...”
“伯父。”
肖北笑着打断他,“在基层工作,熬夜是常事,再说我的车挺舒服的。”
苏韵咬着嘴唇,突然说:
“我送你下去。”
狭窄的楼道里,两人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到了一楼拐角,苏韵突然转身,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抱住了肖北。
“谢谢...”
她的声音闷在肖北胸前,带着潮湿的热度。
肖北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颤抖的肩上,苏韵的发丝间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和眼泪的咸涩混在一起。
“别怕。”
他听见自己说,“有我在。”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沉甸甸地落在夜色里。
与此同时,金龙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
黄毛战战兢兢地站在真皮沙发前,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
项金龙背对着他,手里把玩着一串黑曜石手链,落地窗外是整个北江县的夜景。
“龙哥,那姓肖的说...说他认识赵局长...”
黄毛的声音越来越小。
项金龙猛地转身,手链"啪"地砸在大理石茶几上:
“废物!谁让你们动手的?”
“是...是苏家那小子一首拖着不还钱...”
黄毛腿一软,差点跪下,“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
“吓唬?”
项金龙一把揪住黄毛的衣领,“你他妈知道肖北是谁吗?不只是江水镇党委书记,还是县委常委!”
办公室里的几个手下闻言都变了脸色,财务总监老许推了推眼镜:
“龙哥,我查过了,这个肖北之前是秦若溪市长的前秘书,不久前才空降到江水镇。”
项金龙松开黄毛,烦躁地扯开领带,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牟主任,是我。”
项金龙的声音立刻恭敬起来,“有个情况得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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