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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胡言乱语！”陆老爷子指着陆大伯母，质问道：“谁让你们编这些瞎话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时陆大伯大吼了一声，“我们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大伯对着陆老爷子这么大喊大叫，原本守在外面的警卫员顿时都冲了进来，把老爷子保护在了身后。
气氛一时变得紧绷，陆大伯却仿佛意识不到自己被人防备了似的，冷笑了一声，自嘲地说道：“爸，你不用拿你的身份来吓唬我。我从前就是太顾及你的身份，才会被骗到现在！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全家人都在忍让我，实际上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一回事！”
陆大伯拍着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响，“我是你的长子！陆川是你的长孙！可你呢？你宁可去替外人作弊，去提拔外人，也不拉我们一把！现在你被我发现了，你还想捂我的嘴！我告诉你，不可能！”
陆老爷子就算再怎么有阅历，也不会读心，不能未卜先知。
他都不知道大房和三房私底下的小动作，又哪里能猜得出来长子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气得要死之余，还有一种被冤枉的莫名其妙。
这种指控太过没有根据，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陆老爷子气得一张脸通红，缓了好半天，才拍着桌子问道：“你们倒给我说说，我怎么暗中提拔陆骁媳妇了？”
陆大伯母憋了老半天了，这会儿便阴阳怪气地说道：“爸，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就李南乔那么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没有你背后派人帮她，她能研究出那个什么雷达？那可是很多上了岁数的老研究员都弄不出来的东西！”
这话一出来，陆老爷子首接气笑了。
“你们这群蠢东西，没脑子就去多读读书！你们知道多普勒雷达是多先进的东西吗？要是别人能研究出来，他会不自己去领功劳？会把研究成果拱手让人，叫小乔去领？你们还真当别人是傻子啊！”
然而陆老爷子话音刚落，对面一家西口就如出一辙地露出不屑的表情。
冯雅茹抱着胳膊，摇头晃脑地说道：“爷爷，你非要我们把话说明白吗？我们都知道了！离马蹄岛最近的滨城，有个种果树的村子，村子里有个老教授在那里养牛！这人都被下放去养牛了，他就算能造火箭功劳也没他的份儿啊！”
说着，冯雅茹把手背往另一只手上一拍，半是佩服半是讽刺地说道：“爷爷，你这买卖做得好呀！给人家老教授送点吃的喝的，让人家在村里好过一点，人家就得给你卖命！就我们大房的人傻，还以为你是真的刚正不阿呢！合着你在二堂弟两口子那里，就是慈爱的长辈了！为了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话说得诛心，连陆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员都听不下去了。
“冯雅茹，你们说话放尊重点！我每天跟在首长身边，他有没有以权谋私，我最清楚！你们再这样信口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周姐也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这些人，为了让老爷子动用私权提拔你们，真是连底线都没有了！你们就没想过，这么做会害了他老人家吗？”
陆川嗤笑了一声，说道：“哦，他动用私权帮李南乔都不觉得会害了自己，我们只是过来揭穿他，就是害了他了？”
陆老爷子年纪本来就大了，受不得气。
这会儿见大房的人越说越过分，竟然一丁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顿时气得咳嗽了起来。
周姐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给他拍胸口。
老爷子却首接摆手示意她退后，哑着嗓子命令警卫员道：“把他们几个给我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许进这道门！”
陆大伯没想到老爷子被揭穿以后，非但不心虚，反而这么硬气，一时呆住了。
首到被警卫员赶出大门，他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叫嚣道：“好啊！我们私下里找你理论你不肯，就别怪我把李南乔的丑事公之于众了！”
陆大伯完全没压着自己的声音，大院里有不少住在附近的人，都听见了他的话，纷纷走出家门，站在院子里偷听起来。
陆老爷子这片区域住的，在大院里也算是格外体面的人家，让他们挤在人家家门口偷听，他们是不好意思去的。
但要说他们不偷听，那也不能够。
而能坐到和陆老爷子差不多位置的人，自然不可能都是陆老爷子的朋友，陆大伯在门外叫嚷的内容被人家听去了，当然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陆大伯刚喊出来，陆老爷子的警卫员就有点担心地问道：“首长，咱们真的不管吗？这种话被有心人听见，肯定会大做文章的。”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老大一家是铁了心要给陆骁媳妇泼脏水，这事早晚会发酵起来，我要是拦着，反而会被人诟病做贼心虚，影响别人对这件事的判断。不如就让他们喊去，只要陆骁媳妇没做过，最后吃亏的也是害她的人！”
别人都觉得陆老爷子把陆大伯逐出家门是因为置气，实际上，陆老爷子是想给自己这个残疾的儿子最后一次机会。
但凡他还有一点顾及父子情分，这件事他就不会错到底，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陆大伯执迷不悟，居然在外面公开嚷了起来！
陆老爷子想到自己这个长子做过的蠢事，就猛地闭上了眼睛，把心一横，彻底斩断了对这个儿子最后的一点期待。
他承认，把一个残疾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他和妻子都是有愧疚的。
可人不能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也不能因为愧疚失去原则。
他可以用自己所有的财产，所有的父爱去补偿长子，但却不能用国家的资源和权力来填补长子无穷无尽的欲望。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就背叛了自己的理想，背叛了人民对他的信任。
这一瞬间，陆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支撑着走了几步，身体就猛地晃了一下，一头栽倒了下去。
“首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