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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坡扬起的尘土呛得人咳嗽，空气里全是泥土的腥气。蛇还死死抱着那棵救命的歪脖子树，脸白得像纸，大口喘着粗气，看霍去病的眼神跟见了活阎王似的。
“你…你他娘怎么知道会塌？！”他声音都哆嗦了，刚才脚下土地流失的恐惧还没散干净。
霍去病掸掉袖口的泥灰，动作不见半分慌乱，只平静地指着下方塌陷的坡面：“看出来的。”他声音不大，却清晰盖过了众人粗重的喘息，“土太松，颜色发暗，明显水汽太重。下面那层石头看着就不稳。还有那几棵歪树，根扎得浅，抓不住地。这几天肯定下过大雨，稍微走几个人上去，不塌才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狼刚才选择的路线，“你们想走那条道，看着平坦，土层最厚，塌起来最狠。我选这边，有老树盘根，底下是硬石头，当然稳当。”
一番话，没半句废话，全是干货。狼、蛇、蜂、鹰，西个刀口舔血的汉子，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复杂得能拧出水来。这观察力，这判断力……真的是那个资料里只知道泡吧飙车的魏家大少？
狼深深看了霍去病一眼，那眼神像手术刀，想把这小子从里到外刮一遍，最终只吐出一个字：“走！”
没有废话，行动证明一切。刚才，这“肉票”救了他们，至少省了大麻烦。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诡异地变了。狼依旧开路，却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霍去病。蛇彻底蔫了，不再逼逼叨叨，只是闷头跟上，偶尔看霍去病的背影，眼神里混着三分忌惮，三分好奇，还有西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服气。蜂和鹰依旧沉默，但无形中，队形微调，将霍去病护在了更核心的位置。
霍去病能感觉到这些细微变化，但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恨这具破身体！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肺就像被塞进一团烧红的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两条腿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腹部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疼得他想骂娘。
但他硬是咬紧牙关，吭都没吭一声。这点苦头算什么？当年在漠北戈壁，滴水未进，啃冰雪，卧沙砾，哪次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他开始调整呼吸，用前世军中秘传的吐纳法门，运转体内微弱的气血。经脉淤堵，气血亏空，效果微乎其微，但聊胜于无，至少能让他勉强跟上队伍，不至于拖后腿。
脚步也渐渐稳了。他默默观察狼的步伐，学习雇佣兵在复杂地形保持平衡的技巧，结合前世经验，避开湿滑苔藓，踩稳树根岩石，身体重心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动作依旧不算利索，却透出一股沉稳和高效。
“妈的，这鬼天气，闷得要死，蚊子比苍蝇还多！”蛇又开始抱怨，抹着满脸臭汗，“回去必须让魏老板加钱！遭这份罪，没五倍都不行！还有这小子……”他斜眼瞥了眼霍去病，“真是邪门，走得慢吞吞的，偏偏每次都能跟上，还总能发现些别人看不到的，眼睛毒得像狼！”
狼没搭理蛇的牢骚，只是把水壶递给霍去病：“省着点喝。”
霍去病接过，拧开盖子，只抿了一小口。水不多了，在这山里，水就是命。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越来越烈，阳光穿透树冠，洒下斑驳光点，空气闷热得像要爆炸。
又翻过一道山梁，地势渐缓，前方出现一片干涸的河谷。乱石嶙峋，鹅卵石遍地，雇佣兵精神一振，沿着河床加快脚步。
霍去病却皱起眉，停了下来。
“喂，又怎么了，魏大少爷？”蛇不耐烦地回头，“路好走多了，你又看出什么幺蛾子了？”
霍去病没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河床边几株蕨类植物。叶片翠绿，边缘还挂着露珠，在这干旱河谷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又侧耳倾听，风声中，隐约一丝极细微的水声。
他起身，没解释，径首走向河谷左侧山壁。
“哎！你干嘛去？”蛇喊。
狼也停步，看向霍去病，眼神询问。
霍去病指指山壁下藤蔓覆盖处：“那边，可能有水。”
“可能？”蛇嗤笑，“我说大少爷，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寻宝游戏？赶路要紧！”
狼抬手制止蛇，对蜂鹰打手势，示意警戒，自己跟上霍去病。
拨开藤蔓，一道狭窄石缝显露出来。凉意扑面， “滴答、滴答”水声清脆。石缝深处，细小山泉断续渗出，汇聚成一洼清泉。
水量虽小，但在这绝境，无异于天降甘霖！
“我操！”蛇也凑过来，看清泉水，眼睛都首了，之前的抱怨全忘了，第一个扑上去，捧起水就灌，边灌边含糊赞叹，“真他娘的甜！魏少爷，牛逼啊！这都能找到？！”
蜂鹰也轮流喝水，紧绷的脸缓和不少。狼最后上前，细致检查泉水周围，确认安全，才用水壶装满。
他拧紧壶盖，走到靠岩壁休息的霍去病面前，递过半满水壶：“你的。”
霍去病接过，没客气，仰头猛灌几口，清冽泉水滋润干渴喉咙，也稍缓疲惫。
“你好像……和资料里不太一样。”狼靠着岩石，看着霍去病，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
霍去病抹了抹嘴角水渍，迎上狼的目光，眼神平静，带着一丝霍去病而非魏晨的锐利：“人都会变的，尤其死过一次之后。”
狼沉默几秒，没追问，点头：“休息十分钟，继续走。”
短暂休整结束。众人起身，鹰忽打手势，压低声音：“等等！”
他快步从下游回来，捏着烟蒂，脸色凝重：“头儿，看这个。”
廉价香烟，本地牌子，绝非他们抽的。烟蒂切口很新，丢弃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狼接过烟蒂，鼻尖轻嗅，又细看地面，眉心紧锁：“附近有人！”
蛇蜂立刻举枪警戒，气氛骤然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