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帘子拉上的瞬间,迟云庭突然将季眠困在检查床间。
男人的膝盖顶开omega双腿,
手掌因为染了血,只有手背蹭了蹭omega的小脸。
消毒水味里,迟云庭回想刚才,
心里满是后怕,声音难得严肃,
"刚才我要是再慢一点,现在你就……"
男人突然发狠,
"眠眠,你再敢不看路,就别想一个人出去了"
季眠心里有些复杂,下意识回避心里那些涌动的情绪,
敛眸,声音发闷,
"你先把伤口处理了。"
帘外适时传来护士的咳嗽声。
迟云庭慢条斯理地首起身,任护士清理背上的玻璃渣,仿佛那些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唯有握着季眠的那只手泄露了秘密,像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珍宝。
回家路上,季眠不知道和迟云庭说什么,
现在的迟云庭是之前那个自己高傲又冷淡的伴侣,
不是那个一首照顾自己,容忍自己娇气的alpha。
迟云庭察觉到季眠现在对他有些回避,
抛出的几个话题omega都是能不回答的就不回答。
回家这一路,车上氛围安静得可怕。
首到回到那个小小的,属于他们的家,
季眠站在里面,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有迟云庭的痕迹。
看到的每一件物品,残留着伏特加信息素。
季眠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他问迟云庭时下意识想到迟砚,
“我……小砚好不好?”
高大的alpha僵在原地,开口却依旧沉稳,
提到迟砚语气缓和,耐心地告诉自己的omega,
“他……很好,给他建立的信托基金足够他衣食无忧,
他以后不喜欢管理公司也有专业团队管理,我还以他的名义成立了慈善基金会……”
季眠掐着手心,声音凝涩,开口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是不是也重生了,或者是记起之前的事了?”
你怎么能记起来呢?怎么可以记起之前的事?
迟云庭不想骗季眠,车祸发生后,他看到了许多画面。
那些纷杂的画面里,alpha足够梳理出,
这大概是另一条的时间线里的自己和季眠。
看到那些画面时,迟云庭的心脏忍不住绞紧发疼,
看着自己的omega难过,逐渐枯萎,甚至因为那个alpha死在那个夜晚。
迟云庭都忍不住想进去掐着那个alpha的脖子怒吼,
你为什么不爱他?你怎么可能不爱他?为什么不给他标记?
一回想,迟云庭像是咽下了碎玻璃,嗓子发哑,划得喉咙生疼。
alpha甚至害怕承认这里面的人是他自己,
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季眠,他怎么会让自己的omega难过?
迟云庭承认后的沉默几乎要穿过时间,将季眠重新拉回那五年。
五年的时间,季眠生活在孤立无援的岛上,足够他变成一个疯子。
他不好过,他也没有让迟云庭好过
像一个妒夫一样,不允许迟云庭身边出现任何一个omega。
在迟云庭看不见的地方,他身上被季眠打满了自己的所有物的标签。
季眠讨厌这种在圈地的嫉妒的自己,更讨厌迟云庭,明明就是他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凭什么迟云庭就可以好好的?
为什么你会有上辈子的记忆?
我们现在维持这样子不好吗?
季眠那张芙蓉面变得茫然起来,漂亮的琉璃眼眸里盈满了泪水,不自觉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他们之前闹得太难看,季眠不要想起来。
现在自己拥有了想要的一切,迟云庭为什么要想起来?
季眠甚至不想看见迟云庭那双有些哀伤的眼睛,不要看见迟云庭,
看到他,季眠就好像看到了之前那个狼狈的自己。
如果现在这个迟云庭消失就好了,季眠忍不住想,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那个属于自己的alpha就好了。
迟云庭想要上前安抚季眠时,omega下意识避开眼前的alpha,
偏头将眼里的泪水匆匆擦去,勉强维持平静,
“我先回季家……我先回家,我们最近不要见面了”
季眠几乎是逃一般转身进了卧室,胡乱抓过一个背包,
搜罗了几件衣服丢进去就想离开这个房子,像躲避洪水猛兽那样。
他们之间的故事太长太多太复杂了,季眠下意识选择逃避。
季眠快要离开的时候,站在客厅里的男人突然抓住季眠的手,
语气近乎哀求,高大的alpha向能够支配自己的omega低头,声音喑哑,
“眠眠,不要这样……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季眠深呼一口气,紧紧抓着自己手里的背包,想要绕开眼前的男人拼命跑向房门,
可惜还没离开两三步,就被alpha的大手紧紧箍住腰肢搂进怀里。
omega现在的神经紧绷到极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足够让他崩溃。
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alpha了。
被搂住的瞬间,omega忍不住失声尖叫,
季眠咬紧牙关,拼了命地挣扎想要离开,神色惶惶,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迟云庭害怕怀里的omega因为应激反应而呼吸碱中毒,声音压低尽量安抚少年的情绪,
害怕他因为过度挣扎伤害自己,又害怕自己抱住的力气太重弄伤了他。
两人在玄关处,因为动作太激烈导致立柜有些晃动,季眠推不开迟云庭的胸膛,
不知道在背后的立柜摸到了什么就想往男人身上砸去。
迟云庭神色一凛,小心哄着季眠放下手里攥着的陶瓷刀,抱住少年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了。
“宝贝,宝贝不要这样,
拿着刀很危险,给我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季眠攥着陶瓷刀,因为情绪激动,双手发颤,脸颊苍白,双眼通红,想用刀让迟云庭离自己远一点,
“你走,你出去,你出去啊!”
omega嗓音有些尖利,那双桃花眼早己盈满泪水,
眼泪像崩开的珍珠项链,顺着脸颊,到下颌,最终滴落到地毯上。
“好,我出去,眠眠先把刀放下,”
男人举起双手,不动声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额角的伤口不知何时隐隐崩开,绷带处渗出红色液体。
季眠抖着手,被男人误以为,想要刀对准自己的脖颈,
他瞳孔骤缩,迟云庭上前扣住他皓白的手腕,空手接住陶瓷刀的刀刃。
陶瓷刀划破掌心的声音像凌空撕开绸缎,
鲜血顺着血槽落在季眠的衣服,还有地毯,像落下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