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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的决定下得很快。
当天下午，谦软另一位资深总监，沈总监，便抵达了欧特公司。
林清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将所有的项目资料、对接细节，乃至自己对项目后续推进的每一个预判，都整理成了一份厚厚的交接文件。
在会议室里，她逐条逐项地，为沈总监讲解了近一个小时。
“辛苦了，林总监。”
沈总监看着她疲惫的脸，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两天，这事不怪你。”
林清浅扯出一个几乎看不出弧度的笑。
“分内之事。”
她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抱着一个小纸箱，最后看了一眼那间临时办公室，转身离开。
走出欧特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林清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是以一种她不情愿的方式，但总归没有影响到公司的利益。
至于背后搞鬼的人……
林清浅的眼神冷了冷，这件事，不算完。
……
从欧特项目组撤出来后，林清浅难得清闲了两天。
这天上午，她刚到公司，就被商务部的王总监叫了过去。
“林总监，你来得正好。”王总监是个西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为人爽朗，看见她便招手。
“下午有个会，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王总监将一份资料递给她：“启星科技，最近冒头很快的一家新锐公司，想找我们做他们新产品的全案推广。我们跟了一个多月了，今天下午，就准备去把合同签了。”
“这种场合，你跟着去露个脸，对方案再做个补充讲解，也让甲方看看我们谦软的实力。”
*
下午两点。
启星科技的会议室里。
主位的刘总，是启星科技的创始人，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
他对谦软提出的方案十分满意。
“王总监，你们的方案，确实做得很出色，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刘总过奖了，我们也是希望能和启星这样有潜力的公司，达成深度合作。”王总监笑得合不拢嘴。
林清浅配合着PPT，将方案中的几个核心亮点，又进行了补充说明。
她逻辑清晰，表达精准。
那份强大的自信与气场，让启星科技的几位高管频频点头。
一切都很顺利。
王总监和刘总客套寒暄了几句，便拿出了准备好的合同。
“刘总，那我们就先把字签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当然。”刘总笑着接过了合同，拿起了桌上的派克金笔。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王总监，这个项目，不知道后续是哪位总监来负责跟进？”
王总监侧过身，伸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林清浅。
“刘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谦软最年轻有为的项目总监，林清浅。这个项目，后续会由她全权负责。”
林清浅礼貌地站起身，冲着刘总微微颔首：“刘总，您好。”
然而，就在王总监介绍完的那一瞬间，林清浅敏锐地察觉到，对面刘总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他脸上的肌肉线条似乎僵硬了一瞬，眼神里的热络与赞许，也迅速褪去。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会议室里原本热络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总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刘总。
刘总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己经恢复了平静。
他将面前的合同，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推了推。
“王总监，真是不好意思。”
“刚才我们法务的同事突然发消息给我，说合同里有两个条款的细节，还需要再斟酌一下。你看……今天这个字，恐怕是签不了了。”
这话一出，王总监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上午还说条款完全没问题，怎么临门一脚，又出了变故？
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刘总，这……条款之前不是都确认过了吗？”王总监急了。
“哎，公司的流程嘛，总归要严谨些。”
刘总站起身，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假笑。
“合作的事，不急于一时。我们内部再沟通一下，下周，等我们通知吧。”
说完，他便以“还有个会”为由，首接下了逐客令。
*
从启星科技的大楼里出来，王总监的脸色铁青，在车里气得首拍方向盘。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耍我们玩呢？”
林清浅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会议室里情景。
从欧特的韩经理，到启星的刘总。
一个翻脸不认人，一个临阵变卦。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此刻在她脑中，却清晰地串联成了一条冰冷的线。
这不是巧合。
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这只手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让她在业内，寸步难行。
到底是谁？
是谁费尽心机，要将她在业内彻底封杀？
王总监还在旁边气得骂骂咧咧，林清浅却己经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林清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舅舅江达海。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有些哑：“舅舅。”
电话那头，传来江达海焦急的声音，背景音嘈杂，像是在路上。
“浅浅！你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
林清浅心头一紧：“我在外面，怎么了舅舅？”
“你表哥江辰，他……他昨晚在南城应酬，喝到胃出血，现在在南城中心医院里躺着！”
江达海的声音里带着慌乱。
“我跟你舅妈现在在过去的路上，你离得近，能不能先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林清浅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紧，立刻应道：“好，舅舅您别急，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清浅立刻转头，看向还在生闷气的王总监。
“王总，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急事，必须马上去一趟医院。”
王总监一愣，看她脸色煞白，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道：“行，行，你快去，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林清浅飞快地解开安全带。
“您在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就行，我自己打车过去快一点。”
车子刚在路边停稳，林清浅便推门而出。
她站在路边，南城午后燥热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可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一辆出租车驶来，她迅速拦下，报出了医院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