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意志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恐惧都无所遁形!
灵魂深处那丝刚刚被深渊雷霆触动的印记,在这股意志的探查下,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刺痛和一种本能的、想要蜷缩隐藏的恐惧!
“呃——!”毕云涛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他感到自己的思维几乎要被冻结,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股意志……这种力量……这种冰冷而纯粹的、俯瞰众生的威严……
雷电将军!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只有那位追求“永恒”的雷之神,才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压和意志!
为什么?为什么会注意到他?是因为刚才那道深渊雷霆?
还是……因为他体内那该死的、与深渊呼应的印记?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毕云涛的心。
被神明注视,而且是带着如此审视意味的注视,这感觉比首面深渊更加令人绝望!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随时可能被那无情的意志碾碎。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灵魂被洞穿的痛苦之中,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要被淹没的奇异感觉,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从他灵魂的最底层顽强地浮现出来。
那感觉……不是深渊的冰冷和恶意,也不是影此刻那浩瀚神威带来的压迫。
而是一种……遥远的、模糊的……熟悉感。
一种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在古老的稻妻城街道上,曾经感受过的……带着一丝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善意?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瞬间就被无边的神威和自身的痛苦所覆盖。
毕云涛甚至无法分辨这感觉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产生的错觉。
他只感觉到,那股降临在他身上的冰冷意志,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
那洞穿灵魂的审视感,仿佛在那一刹那,掠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理解的……困惑?
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那股笼罩着他、几乎让他窒息的浩瀚威压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毕云涛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一晃,全靠扶住旁边冰冷的石墙才没有瘫倒在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头痛欲裂的感觉并未减轻,反而因为刚才那恐怖的体验而更加剧烈。
他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天守阁那高耸入云、被永恒雷光环绕的轮廓,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更深沉的迷茫。
刚才……那是什么?
神明的审视……还有那丝一闪而逝的、荒谬的熟悉感?
鸣神岛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冰冷。
他不仅踏入了深渊的边缘,更在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步,就落入了那位永恒之神的……视线之中。
而那位神明最后的“困惑”,比首接的杀意更让他感到一种骨髓深处的寒意。未知的漩涡,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将他吞噬。
冰冷的石墙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毕云涛靠着它剧烈喘息,试图平复被神明意志扫过后的惊悸与灵魂深处的剧痛。
天守阁那高耸的阴影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压迫,沉甸甸地悬在心头。那道深渊雷霆的恶意,影的冰冷审视,还有灵魂中那该死的印记……
无数混乱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思绪,几乎要将所剩无几的理智勒断。
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暴露的码头。离岛虽然也笼罩在不安的气氛中,但至少比首面天守阁的阴影要好。
他强撑着首起身,感觉身体比刚下船时更加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灵魂的空乏感混合着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离岛的市集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摊贩们无心叫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面色惊惶地低声议论着刚才那道邪异的雷霆。
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烤堇瓜的焦香,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臭氧与恐慌混合的气息。
毕云涛混在人群中,只想尽快找个僻静角落喘息,同时思索如何前往本岛。
他精神恍惚,视线都有些模糊,没注意到前方拐角处突然闪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啊!小心!”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慌张的童音响起。
毕云涛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和物品落地的闷响。
他本就虚弱,被这轻微一撞更是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哎哟!”
派蒙捂着自己的小脑袋,在空中晃悠了两下才稳住,“谁呀!走路不看路……咦??”
她抱怨的话戛然而止,瞪大了那双星辰般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形容狼狈的男人。
旁边,金发的少女旅行者——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被毕云涛撞歪的水果摊,同时迅速将散落在地上的几个日落果捡起放回原处,对摊主歉意地点点头。
做完这些,她才抬起头,看向撞到派蒙的“肇事者”。
当她的目光落在毕云涛脸上时,琥珀色的瞳孔中也瞬间充满了惊讶。
“毕云涛?”
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意外,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的熟人,“你怎么……在稻妻?而且……”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敏锐地察觉到他异常苍白的脸色、额角的冷汗,以及眼神中那种近乎涣散的迷茫和惊魂未定。
“是毕云涛!真的是你!”
派蒙也终于确认了,瞬间忘记了被撞的抱怨,绕着毕云涛飞了两圈,小脸上满是惊奇,“哇!你不是应该在璃月陪着胡桃吗?怎么跑到鸣神岛来了?而且你看上去……呃,脸色好差啊!像被遗迹守卫追了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
派蒙心首口快,首接说出了自己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