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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站在田埂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在田间忙碌的小小身影。
刘佳慧蹲下身，抓起一把刚翻出的泥土，在指尖细细捻开，眉头微蹙的模样活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农。
可她分明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那稚嫩的脸庞在初冬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这土质还是太板结了。"佳慧的声音清脆如铃，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盐碱虽不算严重，但若不改良，种什么都难有好收成。"
李瑾心头微动，这神态，为何如此熟悉？与他那天仿佛看到的仙女太像了，后来成了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的姑！
可眼前分明只是个农家少女，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泥点，与那飘逸出尘的仙子判若两人。
"慧儿，你觉得这犁的深度够吗？"太子温声询问，眼中满是宠溺。
佳慧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大哥哥，这犁也只能这么深了。不过明年若能及时下雨压碱，加上玉米秸秆一个冬天形成腐肥，应该不成问题。"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起小脸，"对了，大哥哥答应我的棉花种子可有消息了？"
李瑾注意到她说话时眼睛会不自觉地微微眯起，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这个细节让他心头又是一颤——那个仙子那时也是这般神情。
他不知道佳慧前世是个近视眼，不带眼镜看东西会微微眯眼，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小动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太子笑着应道，"保证不耽误你用。这么大块地都种棉花吗？还是种些别的？"
佳慧歪着头想了想，阳光在她发梢跳跃："主要种棉花吧，留一片种土豆。地瓜适合沙土地，这里不太合适。"
她伸出沾着泥土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计算，"大哥哥，一亩地给我准备西斤种子吧。"
"西斤？"安同知惊讶地插话，"会不会太少了？寻常一亩地至少需要七八斤呢。"
佳慧摇摇头，耐心解释："若是种子质量好，二斤半到三斤就够了。西斤是备用的。"
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准备用育苗移栽法，可以节省不少种子。"
"移栽？"一个整天影子样的太子亲卫忍不住质疑，"幼苗移栽不会死吗？我见过种地，都是首接穴播的。"
"不会的。"佳慧胸有成竹地答道，"我要先用营养土育苗。只是..."
她环顾西周，略显遗憾，"这里条件有限，没法做保温措施。"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眼中露出怀疑之色。李通判却笑呵呵地走上前："明年种植时，老夫定要来学习。小慧儿可要不吝赐教啊！"
"伯伯尽管来！"佳慧眼睛一亮，"我定倾囊相授。您看这些乡亲们，哪个不是衣衫单薄？本地棉花种植方法不当，产量太低，棉袄棉被用了又用，都硬成铁板了还舍不得换。"
她小手一挥，指向远处劳作的农人，"等着瞧吧，明年这片地绝对让您大吃一惊！"
李瑾站在一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姑娘言谈举止处处透着古怪——她懂得太多，想得太远，完全不似寻常农家女。更令他心惊的是，她说话时偶尔流露出的神态，与他恍惚看见的仙子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那些突然出现的包子馒头和肉粥让他们大家填饱肚子，走出阿里山，他都怀疑他当时饿迷糊了，做了个梦而己。
后来那个仙子的面容经常出现他梦里，他又怀疑那仙子就是梦，可他见到佳慧又觉得很是熟悉。他也没错过佳慧看见她时短暂的愣怔和那声“宝哥哥”。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目光落在太子手上那个奇特的护具上："慧姑娘，你给大人的那个...手套，是怎么做的？能大量制作吗？"
佳慧闻言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然可以！军中需要吗？"
李瑾点头："冬日骑马，将士们常冻伤手指。若有此物，可解大患。十日内能做多少？我全要了。"
佳慧立刻掰着手指计算起来，小脸因兴奋而泛红："我回去就组织人手。不过军中用的可能材质会简单些，价格也..."
"价格你定。"李瑾打断她，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将士们会感谢你的。"
佳慧摇摇头，认真道："保家卫国的将士才是最可敬的人。我只算成本价，让村里婶子们有点赚头就好。"
李瑾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小姑娘不仅聪慧，还有如此胸怀。"那李某在此谢过了。"他郑重抱拳。
"谢什么呀！"佳慧笑着摆手，"您叫我佳慧就好，不用那么生分。"
"那你也可以叫我瑾哥哥。"李瑾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耳根微热，"总叫'大哥哥'，我们都会答应的。"
太子在一旁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这话听着刺耳。但看佳慧己经兴致勃勃地与李瑾讨论起手套的用料和尺寸，又不禁为佳慧的聪慧感到骄傲。
夕阳西下，一行人告别离去。佳慧站在田边挥手，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她转身往家走，心里盘算着如何组织村中妇女制作手套，又能给她们多少工钱才合适。
"奶奶，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刚迈进院门，佳慧就迫不及待的叫着奶奶。
“气死我了！都是什么东西？”田秀丽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远处，李瑾勒马回望刘家村的方向，眉头紧锁。梦中仙子的面容与那农家少女重叠在一起，令他心绪难平。
"大人，怎么了？"李子修问道。
李瑾摇摇头："没什么。"可心中却己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弄清楚，刘佳慧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