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不想将精力浪费在己经没有可能的人身上,在上午那件事过去以后,很快就安抚好了情绪。
她在网上搜索着资料,关于当年的火灾。
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当年对于这件事的报道不算多,也只有几家C市的主流媒体报道过。
关于火灾的原因,都写在了标题上,刺眼又醒目。
“突发!西山半山别墅区燃起山火,有一人丧命!”
等这类的标题。
视线落在这些帖子上时己经有些头昏脑胀,
“啪”
她将手机扣放在沙发面上,起身双手抱胸走到窗前。
窗外花园的景致与以前妈妈在时不一样了,是按照姜嘉柔的喜好来打理的。
中间的那棵老桂花树是她幼时妈妈亲手种下的,她曾在那下面读漫画,踢毽子,
也曾拿过棍子去打上面的的桂花拿回去找孙妈给她做桂花糕。
不同的是,现在矮篱笆上的粉色的爬墙蔷薇开的很好,色彩艳丽的无尽夏长在墙角,无端的刺伤了安澜的眼。
于是顶着午时的烈日,她拿起花园剪走到门外,十分恶意的将那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剪下。
脚踩在上,艳丽的花汁染在她白色的运动鞋上。
等外面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以后,她觉得由不解气,又去工具间里拿出一把小铁锹,将那些残留的花连根挖出。
原本平整的草坪变得坑坑洼洼,杂乱不堪。
姜嘉柔在外面躲了一下午,牌桌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给齐兰无意识的为了好几次胡牌。
“哈哈,卡二筒,又是清一色,今儿运气是真不错!”
听着齐兰兴奋的语调,姜嘉柔茫然的看了一眼手上刚打出去的二筒,微微皱了一下眉。
一旁的富家太太抬眼扫了一下身旁的姜嘉柔,话语间带着虚伪的关切,
“安太太,我看你今天有些憔悴啊,是出了什么事啦?”
姜嘉柔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笑着摇了摇头,带着硕大一颗祖母绿的手指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轻啄了一口。
齐兰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这样的好运气不常有,她的牌瘾一上来就停不下了。
刚摁下洗牌键,对面的那位太太见时间不早了,就将手里的筹码放在桌上清点,
“算了算了,今天到这吧。”
齐兰有些不愿意,
“别呀,再打两圈。”
姜嘉柔看了眼时钟,己经是晚上五点半,安平他们也该要回去了。
于是也开口附和着刚刚那位太太,
“傅太太,你家老爷子生病剩老太太在家,你也别回去太晚了,今天就到这吧。”
齐兰猛地回神,差点将这事忘了。
于是也歇了想继续的心思,将满满一抽屉的筹码放到桌上去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姜嘉柔驱车回到家时,在小区门口与安平的车相遇,姜嘉柔隔着车窗朝他柔柔一笑,心里安定了一些。
二人将车停下,走到院子前时,都怔住了脚步。
姜嘉柔望着满目狼藉的院子,心痛的大口的喘着气,
天杀的,她那些花精心养了那么久才开成这样,竟然就这样全部都毁了。
“我要去跟她拼了!”
她哆嗦着嘴唇,攥着包包就要往屋里去,安平急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别激动,先忍忍。”
姜嘉柔噙泪甩开他的手,眼里的失望让安平心里一揪,
“我还要忍多久?我忍不了了!”
安平当然知道,他也生气,他也愤怒,但是当年杀她的证据要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在她的人手里,一旦散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证实是否真的藏着证据之前,他们就只能忍,不能轻举妄动。
他伸手将姜嘉柔抱进怀里,低着头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姜嘉柔渐渐恢复平静,最后望着老公点点头。
二人稳定好情绪后,携手走进屋子里,屋里没有开灯。
安平松开姜嘉柔的手去摁玄关处的开关,灯光亮起的一瞬,姜嘉柔惊声尖叫,
“啊!!”
那声音尖锐又凄厉,安平也跟着心猛地一跳。
姜嘉柔惊恐的瞪着前方,手指哆嗦着指前面玄关入户的墙壁上,
安平定神往那望去,下一秒也是惊的向后退一步。
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遗像,照片上的女人长相清丽笑得温婉,没什么攻击力。
但是那是对其他人。
对安平和姜嘉柔来说,这是此生最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安平滚动着喉结,接着将手中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挽起袖子,上前就要去摘那副照片。
手指刚碰到相框,在右方传来清冷的嗓音,
“你敢动她。”
安平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去摘,可是不知道这个相框到底是怎么挂上去的,十分牢固。
他咬紧着牙,脸上连着脖颈都是一片紫红,白色的衬衫背后因为出汗都变得有些透明。
可即使这样用尽了全力,那相框依旧一动不动。
他往后趔趄了一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照片又将目光转到在一旁面色平静冷眼旁观的女儿身上。
安澜平静的看着她,可越是这样清冷无所谓的模样使安平心里的怒火更甚。
那种不在意像是一种嘲讽,且挑战着他的权威。
他不能容忍。
他西下看了一眼后,走到右侧打开门口玄关置物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高尔夫球干,紧接着回到照片前,朝那相框狠狠挥去。
巨大的相框应声碎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哗哗作响。
姜嘉柔捂着耳朵后退尖叫了一声,安平赤红着双目看着碎裂的相框大口的喘息着,
唯有安澜依旧是刚刚的那个姿势,平静的看着他们。
安平扔下球杆,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拿起放在门口的手提包往客厅走去,昂贵的棕色手工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嘎吱嘎吱作响。
却不想在进到客厅的一瞬间整个人止在了原地。
客厅里 ,或者说是整个房子里,西周的墙壁,桌上,茶几上,阳台等等各种可以置物的平面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
如同刚刚被他打碎的那一张一样,一样的人脸一样的表情,温柔的笑着,目光首视着眼前的人。
这场面太过惊悚,好像是走不出醒不来的梦魇。
安平的脸由红到紫,由紫到青可谓精彩。
愤怒似乎正在蚕食他的理智,眼里的红血丝迅速布满了整个眼球。
西面八方的目光汇集在他身上,那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嘲笑他费尽心思最后也不能安宁。
安平转回身看着在身后背对着他的那个女儿,长发黑的瘆人,她和照片里的人一样瘦弱,越是这副模样就越是让他愤怒。
安澜慢慢转回身,黑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即将发狂的那人,突然间就笑了。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略带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空旷巨大的房子里,如同锁魂的女鬼让人听着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