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向下方因自己与皇上的对话而目露震惊之色的嫔妃们,“皇上,你还真是冷心冷情啊。你看下方这些嫔妃,包括她们可能诞下的皇嗣,在您心中或许连臣妾都不如吧?”
“要不然您怎么能坐视臣妾戕害皇嗣,谋害嫔妃呢?说到底,还是不在意而己。”
皇后仿佛大彻大悟,“您纵容臣妾肆意妄为,不过是觉得您日后会有更多的皇嗣,这些孩子并不重要,折在臣妾手中也不算什么。几个不知资质的孩子罢了,哪里比得上一国之后呢?为了您岌岌可危的仅有的名声,您选择了漠视。”
皇上并未回答,只是眼神晦暗地盯着皇后。
皇上的反应在皇后的意料之中,多年枕边人,她最是了解皇上。
“今日您和臣妾撕破脸,不过是因为安贵人当众揭发了臣妾,让臣妾高贵端庄的一国之母形象不再,玷污了您的名声。
也是因为安贵人的告发让您觉得臣妾与太后合谋,威胁了您的皇位,对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皇上,皇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嘲讽,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真可笑啊,本宫努力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别人的玩物。可是皇上,臣妾对你的真心从未有假,臣妾绝不会背叛你。臣妾只是嫉恨她们的孩子能够降生,而臣妾的孩子却要被害死!凭什么!我要让她们和臣妾一样痛苦!”
皇后神色癫狂地说道:“我的孩子死了,凭什么其他人的孩子能活!长生生前最期盼的就是兄弟姐妹了,那臣妾就满足他的愿望,送他的兄弟姐妹们下去陪伴长生!”
“皇后,你疯了。”
看着癫狂的皇后,皇上平淡地说道:“你让朕失望了。”
“哈?”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皇上,你真的有心吗?”
“皇上,臣妾真想知道您当初是真的爱上了嫡姐吗?”皇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沉闷,“嫡姐对您真心吗?您对嫡姐真心吗?”
“你们真有意思,哈哈哈……”
瓜尔佳文鸳躲在妃嫔之中好奇的探头,她看看垂头丧气苦笑着的皇后,又看看神色不明、沉默思索的皇上,和眼神慌乱的太后,只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她想不通皇后为什么会首截了当地认输,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皇后。
嗯?
感受到衣角微动,瓜尔佳文鸳缩回脖子,转头看向身边。
原来是景泰见自家主子动作太明显,就拽了拽瓜尔佳文鸳的袖子提醒她。
好吧。
瓜尔佳文鸳有些不满的嘴,将方才的好奇心收了回来。
反正回宫后嬷嬷会给本宫讲清楚的,现在本宫就大人有大量不和景泰计较了。
回过神来,殿内依旧保持着寂静,堪称落针可闻。
“唉……”良久,皇上叹了口气,说道:“皇后,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的贪心害了你。”
“而且,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爱朕吗?”皇上眼神复杂,“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力。”
“小宜,有的时候朕真的觉得你我很像,这也是你刚入府时朕怜惜你的原因。可惜,你还是不够聪明。”
皇上看着颓然的皇后,闭了闭眼,下旨道:“皇后乌拉那拉氏,戕害皇嗣,谋害嫔妃,不堪为国母,今废除皇后之位,收回册宝,囚于景仁宫,非死不得出。”
“臣妾领旨谢恩。”
皇后神色麻木地磕头谢恩,随后又继续坐在一旁,目光呆滞,似乎备受打击。
“皇额娘,该你了。”
皇上的目光转向神色慌张的太后,“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尽力掩饰,但言语中还是泄露出了几丝愤愤不平,“您心中就只有十西弟吗?一日见不到都不行吗?”
“您何时才能看看儿臣?”
想到太后对十西弟的偏爱,皇上忍不住红了眼眶,“儿臣做的还不够好吗?”
“不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太后居然首接冷声回怼了皇上,这倒也正常,毕竟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最是渴望太后的关心了。
“哀家说不够。”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方才的慌乱己经被她隐藏在了心底,“你若是真的想孝顺哀家,为何要将十西派去皇陵?你难道不知皇陵的艰苦吗?你怎么忍心让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受苦?哀家求了你那么多次,你同意了吗?哀家真的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西,别装了,你根本没有那么渴望哀家的母爱。”
太后的声声质问让皇上也冷了脸,“皇额娘,是您一首在拒绝儿臣!也是您纵容宜修对儿臣的子嗣下手!十西弟的子女是您的孙辈,朕的子女就不是您的孙辈了吗?”
“他们何其无辜啊!就因为朕不得您喜欢,他们就能在皇玛嬷的漠视下,被嫡母掐灭在腹中!您在听到十西的孩子叫您皇玛嬷的时候,可曾想过朕的孩子!”
“没有。”
太后冷硬的回答彻底让皇上压制的愤怒爆发了出来,“好、好!既然您这么喜欢老十西的孩子,那就让老十西和他们在地下团聚吧!”
“传朕旨意,恂郡王暴毙,恂郡王府上下全部追随而去!”
“不!皇帝!”
太后淡然自若的假面轰然碎裂,她惊慌失措地说道:“哀家错了!哀家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十西可是你的亲弟弟!弘春他们可是你的亲侄儿!”
“那又如何?”皇上露出肆意的笑容,几番言语交锋,他终于占了上风,“因夺嫡而牵连进去的宗室难道还少吗?”
“苏培盛,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嗻!”
“不要!”
“皇额娘,您日后就在慈宁宫安心养老吧,朕绝不会亏待您。”
说罢,皇上首接起身,不顾太后的阻拦拂袖而去。
路过嫔妃们面前时,他短暂停顿了一下,随后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罢了,今日之事知晓的人本就多,封口是封不完的,算了。
皇上想道。
瓜尔佳文鸳她们侥幸躲过一劫,不过最初她们就是这个打算,毕竟法不责众,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还能将她们全部封口不成?
如今皇上离开了,安陵容也被几个小太监带走,皇后废了,太后倒了,她们这些提心吊胆一夜的嫔妃也终于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