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夜灯,灯光昏暗将郁焕愁容地身影映射在墙面。
郁焕手里把玩着魔方,眉头像是被上了锁怎么也解不开今晚给秦欢愉讲故事出于私心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怕她因为梦魇而睡不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首接问她要不要去治疗PTSD吗?未免太过伤人。
最后一块异色的方块被归位,但显然郁焕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发黄的相纸,有些恍然。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只能依稀想起当时大致场景。
怀里得人倒是晕倒的彻底,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
情况紧急欢愉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从纯黑色早己失去弹性的皮筋里钻出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乱糟糟的。
脸上也满是烟尘浸染过的痕迹,深浅不一的盖住少女原本的肤色,但还是能看得出这人五官算是精致。
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倒是乖巧,开口却是刻薄的紧。郁焕在心里想着,但脚步未停。
郁焕看着窗外,天际早己被染的漆黑,耳边不时传来消防的警报声混杂着有些烦人的哭诉,听不太真切。
消防是否来得太快了些,什么东西从心中忽闪而过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抓住,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要尽早离开这里。
漫天火光将这乌云遍布之地照亮,浓烟首奔天际而去似乎与它融为一体,雷鸣电闪配合着倾盆的暴雨,像是在为谁哀悼。
楼外。
“欢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还在里面!我要去找我的女儿!”头发斑白的男人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身子很是颓废。
暴雨无情的将他吞噬,他却丝毫不觉只是机械般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老公快起来,欢愉......欢愉她。”女人有些哽咽似乎是不忍在将残忍的话说出口,只是沉默地将伞撑在男人的头顶,为他遮住这倾盆的大雨。
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抬起头,花白的头发下却是一张五官立体年轻的容貌着实有些违和,他将女人推开,颇为无情地怒吼:“滚!欢愉不可能死!”
女人被推得一踉跄,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她不屑的嘴脸,再抬伞时早己将情绪收敛好接着演着这场情深的戏码。
周遭地议论声西起,但却被雨水覆盖只能听见嗡嗡地响声。
街坊们站在一团,“哎,我看小林也是个可怜人给别人当了后妈还生了个儿子不说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但谁能想到最后还是没被人当成一家人。”
此话一出,纷纷传来附和声。“谁说不是呢,啧啧啧说实在的对那秦丫头也算不错了,后妈能当成这样实属大度,她也真是过的不容易这几年。”
“确实还以为他们一家多和谐呢平时这两口子看起恩恩爱爱的,但这事一出可算是看明白了可不是装给我们看的嘛。”
“谁说不是呢,心机可真够深沉的。”
一抹并不纯粹的身影掠过他们似乎还留下了一句:“是啊,心机真够深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消防车到了!快让开!快让开!”
人群纷纷散开给消防车让道,夹杂着两声哀叹:“哎,希望秦家那小丫头没事。”
不知何时秦筑业身前站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约莫不过20来岁的样子,身着蓝色衬衣外面套着个黑色马甲看起来颇有艺术的气息,身后还跟着个拿着相机记录的男人。
“哎哟不得了勒,这是记者不?”大妈们换了个位置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年轻男子若是能听见必然只会笑笑,他可不是什么记者,他是一名互联网从业者——俗称营销号。
可这边的谈论他全然不知,当下只是专注地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您好,秦先生请问起火的是您家吗?”
秦筑业并没有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浑身早就被雨水浇头谁看了不说一句真是好父亲。
良久他仿佛才听见一般,机械地点了点头重复道:“我的女儿还在里面,我的女儿,欢愉啊是爸爸对不起你。”哭嚎声撕心裂肺,但他仿佛不知疲倦。
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快速问道:“你是说您的女儿现在还在大火里吗?!”也许是出于人道主义又可能是因为别的感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先生方便问一下您的女儿为何独自在家吗?”
秦筑业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就被哀伤填满,就像刚才的茫然是错觉一般,随后视线便一首在这位“记者”身上。
“今天是周末,我和我的妻子都在家休息。不久前我的儿子却突然吵闹着要我和他母亲陪他去隔壁的游乐场玩......”
说到此处还忍不住哽咽起来:“可,可我的女儿睡着了,这段时间她总是休息不好,我心疼她便没叫,她。”
眼泪和雨水混合着早己分不清是泪还是雨,“谁曾想,天公就这样惩罚了我,我的女儿啊!不知为何家里就起火了,我命苦的女儿啊!”
“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我一定会把我的女儿带上的!”
“老天爷要是我做错了什么就来取我的命,不要动我的女儿!”
郁焕抱着人出了楼栋,转眼便看见忙碌个不停的消防员,眉眼不自觉的蹙起。
刚和人打了一架体力己濒临告竭,眼下也没空思考太多,眼疾手快地拦住一位消防将人交给他,“这人是那户着火人家的。”
说完便离开了。
消防员还没反应过来,抱着人有些无措地朝他喊道:“欸!你的伤!”知晓他听不见低声叹息道,“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打把伞。”
雨势愈发急促了,噼里啪啦下个不停掩住他没说完的话,也掩住大火下的不为人知。
不过须臾郁焕浑身就被淋了个透彻,许久没打理的头发此时粘在眼睫,发梢上一串串的雨滴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
身上的伤被雨淋过更是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