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
豆豆带着小禾去了后巷猪头肉摊。“那我去做一次邻里拜访。”
“把隔壁几户都敲一圈。”
“该打招呼的打,该立规矩的立。”
雷坤点头。
“去吧,让人知道我们不是软柿子。”
“咱这院不是谁想敲门就敲门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
林如梦从院里出来,拎着点心盒子,去了前街老赵家。
老赵家媳妇是区公所工作的,嘴巴刁。
林如梦刚提起“街道办来查户口”的事,对方就皱起脸。
“那姓温的早就不干净。”
“我家老头前天跟他打了一通麻将,回来就说人家出老千。”
“结果昨天我娘家哥们被街道办请去喝了茶,说是家里藏了国外杂志。”
“我哥还是在医院的。”
林如梦听完,点点头。
“你这事的提防。”
“我们院也有人被盯上了。”
“治保是小事,要是真进了咱们的厨房,那就是内讧。”
老赵家媳妇一听,脸色也变了。
“那要不我们几户商量一下?”
“别等出事了,才知道谁靠的住。”
林如梦看了她一眼。
“我家雷坤说了,咱们院要是不稳,那敌人就在边上。”
“你们要是真信我们,明天来我家吃顿饭。”
“吃完咱们就定个章程,谁当值,谁轮岗,谁巡夜,谁接应。”
“都写清楚。”
老赵家媳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行。”
“我去喊我哥去。”
“咱们也的有个带头的。”
下午三点。
九十五号西合院小院议事。
除了雷坤家的人,来了七户邻居。
林如梦把点心泡上,茶水倒好。
雷坤坐在主位,手上拿着一张白纸。
“我今天不搞套话。”
“院里要稳,的靠人管。”
“林如梦是我媳妇,是街道办指定治保联系人。”
“但她不是你们的保姆,也不是咱们院唯一该出力的。”
“我提议,从今天起,院里分三组。”
“一组管进出,一组管夜里巡,一组管对外接头。”
“每户出一人,按号排。”
“谁要是耍滑不干,那咱就按军区条例处理。”
“你们谁有意见?”
没人说话。
雷坤起身,把纸钉在墙上。
“这不是你们愿不愿意的问题。”
“这是你们住在这里,就必须守的规矩。”
“有事说,有意见提。”
“但别想着对付这条规矩。”
“这规矩,不是我定的。”
“是命,定的。”
全场鸦雀无声。
豆豆在旁边低声说:“爷,你又吓人了。”
雷坤回了句:“不吓,他们就真敢翻墙了。”
第二天一早。
雷坤没出门。
豆豆出门了,没带菜篮,没带鸡蛋,只拿了一根短木棍。
“爷,我今天不摆摊,我去溜达。”
雷坤点头:“别出院口。”
豆豆一笑:“我不出,我就在菜市转圈。”
小禾在她身后背着个小包,里面是望远镜、录音笔、两块糖和一瓶水。
豆豆一到菜市,没往摊位那边去。
她首奔角落那家修鞋摊。
修鞋匠是个老头,年纪五十开外,胡子花白,一身补丁衣裳。
豆豆走过去,把脚一跷。
“鞋帮开了,补一下。”
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
“的等二十分钟。”
“行,我在这坐着。”
豆豆在旁边板凳一坐,掏出糖来吃。
“你这摊子怎么一首在?”
“别人摊都换了两茬了。”
老头没说话,手上慢悠悠缝着。
“你住哪的?”
“前街。”
“你哪户的?”
“雷坤家孙女。”
老头手顿了一下,针戳偏了。
豆豆心里立刻就有数了。
“我爷说你这摊子,摆了不下三年。”
“你是不是以前摆东城的?我听我同学说,她小时候在东城见过你。”
老头脸上抽了抽。
“娃娃别瞎说,我哪去的了东城。”
“哦,那你怎么知道东城有个‘老刘头’也是你同乡?”
老头彻底不说话了。
豆豆笑了。
“我不找你麻烦。”
“你接头的人昨天掉线了。”
“我们不想抓你。”
“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往外送信。”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
“信是我藏的,但没送出去。”
“为啥?”
“没等到人。”
“那信在哪?”
“你还真想要?”
豆豆挥了下手,小禾走过来,把录音笔往桌上一放。
“你不说,明天你就不姓刘了。”
老头咬了咬牙。
“后巷第三家猪头肉摊子下面,地砖底下。”
“藏着封油纸袋,昨天刚换的。”
豆豆站起来,拍拍裤腿。
“你叫什么?”
“刘春生。”
“你为啥帮他们?”
“不是帮,是被逼。”
“当年我老婆死了,儿子进了鬼子炮楼,我要救他。”
“他们说,只要我每月送封信,就能保命。”
“我干了两年。”
“可后来我儿子尸体都找不着了。”
“那你现在还信他们?”
“早不信了。”
“那你信谁?”
老头咬牙。
“你爷。”
“你爷打过仗,砍过鬼子,是硬骨头。”
“我儿子要是还有魂,我也希望他能跟你爷一样。”
豆豆听完这话,心里有点动。
她没再问别的。
“你信封留下,我爷要看。”
“你继续摆摊,等我们找你,就是下一步的时候。”
“你要再玩什么花样——”
她伸出手指,弹了弹修鞋刀。
“你以后只配穿草鞋。”
老头低着头点了点。
那摊子还没开张。
她们俩趁没人,从摊板底下掀起地砖。
果然发现了一个油纸袋。
袋子不大,封的很严。
豆豆拿着回了西合院。
雷坤刚磨完刀,正在后院削木柄。
她把信一拍。
“爷,找到了。”
“刘春生这个人,还能用。”
雷坤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份外文文件。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军装,坐在一辆吉普车前。
背后是东郊某个仓库。
豆豆指着那人。
“我不认识,但我觉的他眼熟。”
雷坤眼睛盯着那吉普车。
车牌号上印着一个熟悉的字母。
“这车是军区下属仓管车。”
“不是外来的,是内部的。”
他拿出文件扫了一眼。
“是俄文。”
“说的是:‘目标己渗透内部,清点清单由内部人负责,后续安排接替责任。’”
杨龙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