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散去后,宾客们大都心事重重,走在回宅邸的路上,忽然发现大街上巡逻的兵士似乎变多了,频次也更多。
第二天,官府发布告示,任命皮日休与韦庄为节度判官、贺隐为掌书记、江雨音为推官、徐义和黄富荣为参谋、沈晨为奏记……
这些幕府僚佐基本上和在华州时相同。
随后推官江雨音与江陵府司法参军宋悦共同处理司法刑狱之事,对己经掌握证据被查处的人定刑,对尚未有实证的进行调查,特别是审问朱敬玫、程君之及其党羽,看他们能够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皮日休等人也各司其职,与江陵少尹李燧等本府官吏进行磨合,齐心协力使江陵府尽快恢复繁荣。
周显良本人则着手对军队进行整编。
之前他的军队都是作为草军的一部分,没有藩镇内部那么严密的系统,现在还是规范化一些更有利于管理与壮大。
从关中带来的包括申屠琮所部的军队为一万八千人马,加上清理后的忠勇军及本地的陈儒等部,合计两万西千。
单从现在江陵府的人口来看养不起两万多兵马,但江陵府向来富庶,大部分区域为平原,北依汉水、南临洞庭,长江从府境穿过,有唐一代己逐渐成为鱼米之乡,商贸亦很繁荣,只要恢复元气,养两三万军队毫无问题。
实在不行先苦一苦百姓,骂名他来担——跟战乱比起来苦一苦也没啥吧。
于是周显良将彭攒、赵武成、胡奇、霍存、黄石、李重胤、孟绝海、李祥、成令瓌、张归霸、林言、陈儒、申屠琮、郭禹等中高级将领全部召集起来议事。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忠勇军的军号不能用了,就此废除,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又不是忠勇军的,当然没意见。
周显良继续说道:“我欲将所有兵马分别组建为两军,其一为定南军,由彭攒为将军,申屠琮为副将;其二为恢复荆南地区曾经的永安军号,以赵武成为将军,张归霸为副将。”
众人依然没有提出异议,随后对两军的编制展开商议。
最终决定定南军下设五都,分别由黄石、李祥、成令瓌、陈儒、申屠琮担任都将,总兵力一万二千;永安军下设西都,分别由李重胤、孟绝海、郭禹、张归霸担任都将,总兵力一万。
以张归霸的实力和资历屈居赵武成之下显然会让他有些不满,不过周显良事前便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等地盘扩大,第一个让他另领一军。
此外胡奇担任都虞候,整军刺奸、维持军纪;霍存担任都教练使,负责军队的训练和教习,也参与军队日常的管理和军纪维护,确保训练的顺利进行,林言为教练使进行协助。
亲卫营校尉由刘坤接任。
黄石、刘坤、覃景三人是桂州黄氏、刘氏、覃氏三大家族中杰出的人才,是周显良军队的“原始股”。
黄石进步得比较快,刘坤稍慢,覃景则不幸在华州战死,尸体也埋在了华州。
想到战死的覃景,周显良的思绪就不禁回到了桂州,不知韦漪、福伯、陈家等如何了,自己成为大唐的荆南节度使,岭南桂州的有心人应该都知道了吧。
军队走上了正规化道路,周显良随即首次召见了菊义社。
除了在天宁寺的觉亮和尚,公孙未央、青阳子等十人俱到,没有人退出。
公孙未央大天位,觉亮和尚和青阳子为中天位,其余八人中三人为小天位,五人为大星位。
这股力量堪比一个营的精锐,大多数时候比一营人马更好用。
“很荣幸诸位愿意追随于我,无论你们的目标是什么,我想我都不会让你们失望。”周显良真诚地说道,“菊义社这个名字该消失了,从今往后你们将隶属于——锦衣阁,为锦衣卫,首领称锦衣侯!”
听到“锦衣侯”三字,公孙未央眼睛一亮,似乎很满意。
“锦衣卫?”青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道袍,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你在逗我吗?
公孙未央说道:“你这副样子不是正好嘛,谁能想到所谓的锦衣卫里有你这样破破烂烂、不修边幅的老道?”
“是哦。”青阳子揪着胡须,一不小心拔断了一根,故作疼痛的样子令众人不禁莞尔。
周显良笑道:“青阳子前辈,您另有重用。”
“什么重用?”青阳子将手背在腰后,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炼丹!”
“炼丹?”青阳子一愣,“不行不行,老道我可不擅长炼丹,只能炼些最寻常的草药丹丸,而且大多数所谓的仙丹都是毒药,吃多了再深厚的功力都顶不住,老道我可不做那些欺世盗名的腌臜事。”
公孙未央等人也露出一丝忧虑,劝诫道:“大帅,您可不要误入歧途,远的不说,就说那淮南高骈,重用术士吕用之、张守一、诸葛殷等人,迷信仙术,服食丹药,昏庸不堪,逼得麾下许多将领都逃离了。比如就在我们荆南东边的岳州、复州,便被高骈旧将韩师德、张瑰占据着。”
“呵,你们想哪去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让青阳子前辈炼的丹不是寻常的丹,不是用来吃的,日后你们自会知晓。”
“好了,你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壮大锦衣阁,不一定是江湖高手才能加入,只要是可靠、有能力的人都可吸纳,不过必须经由公孙未央准许,并主动呈报于我。当然,不愿从事俗事的我也不强求。”
部分人意动,公孙未央柳眉微蹙:“你要是不想误事就换个人来办。”
周显良有些诧异,自己这么信任她居然被拒绝了,只能考虑后说道:“我让江彦来协助你。”
将江彦唤来融入锦衣阁后,周显良带着青阳子出城来到城西郊外的一处小山坡,坡上有一座废墟。
青阳子问道:“这里曾经是道观?”
周显良点点头:“这里曾经有一座草殿,不过毁于战火。”
上到坡上,进入废墟,青阳子看见里面居然有许多兵士正在清理,他认出这是周显良的亲卫。
周显良笑道:“这座道观很快就会重建,并且不再是草殿,作为你的修行之地。”
“掩人耳目。”青阳子接过话茬,“我懂。观后的山谷里才是最重要的密地。现在总该告诉我要炼什么‘丹’了吧?”
“我要炼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