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玫不敢明着对抗周显良,让忠勇军北上,问题就变得简单多了。
赵武成突然率军来到江陵城脚下,城门处的兵士顿时懵了。
忠勇军离开后,城内本就防守空虚,而且谁也没想到,新任节度使己经率军在不远的地方,怎么突然冒出一股军队?
赵武成一马当先,高声喊道:“我乃新任荆南节度使周大帅麾下大将,所有人通通闪开!”
无论是进出的百姓还是盘查的兵士,本就不敢阻拦奔腾的骑兵,听了赵武成的喊话更是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跑得飞快。
于是,赵武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江陵城的北城门及城墙控制起来。
得知北城门的变故,陈儒连忙前去查看:“不知将军是周大帅麾下哪位猛将?”
赵武成想到周显良的叮嘱,笑脸相迎:“我叫赵武成,这是我们的军士徐义。”
陈儒叹道:“原来是赵将军和徐军师啊,久仰久仰。”
徐义捋着胡须不说话,自己有这么出名吗?不太可能。
陈儒的确不知道徐义,只是听说过赵武成,而且也谈不上久仰。
“不知将军又是荆南哪位大将?”赵武成反问道。
陈儒顿时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才答道:“末将陈儒,乃是荆南~押牙,是江陵本地人,祖上世代为牙将。”
“哦~你就是陈儒陈将军啊。”赵武成的目光带上了些许审视的意味,这家伙还算识趣,没有贪恋节度使的权力。
他又看向旁边一名满脸络腮胡、眼角有着疤痕的将领:“这位又是?”
陈儒介绍道:“这是我麾下禆校郭禹。”
徐义这时才开口问道:“城内还有多少人马?”
陈儒答道:“只有两千余人,而且勇武的都被选入了朱监军的忠勇军。”
“哼,一个监军单独统帅一军干什么?还从其他地方吸收勇武的将士,成何体统!”徐义亮出了态度,“朱监军现在在哪?真的病了吗?”
“他正在自己府中养病,至于是不是真病,我不敢妄言,只是自从他称病后尚未见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探望探望吧。”
一干人等随即前往城东朱敬玫的府宅。
经过通禀后,众人来到后院,见到了脸色苍白,裹着被子的朱敬玫,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
朱敬玫坐在床边,虚弱地说道:“不知赵将军和徐军师己经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海涵。”
徐义道:“监军这风寒之病这么严重,就无需操劳了,还是安心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咳咳……希望还能康复吧,我这身子骨比不得几位。”
“哪里哪里,朱监军仅仅刚过三十而己,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从朱宅出来后,赵武成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他是装病的,没想到是真病了,看样子都可能挺不过去。”
徐义笑道:“真病也不一定是意外。”
“你是说……”
“先不用管他,陈将军,带我们去衙门看看吧,大帅来之前我们总得先了解了解情况。”
陈儒鞍前马后地带路,徐义在周显良来之前的几天总算梳理出了一个大概。
周显良率大军抵达江陵城时,这座城池完全被赵武成控制住,陈儒带着本地的两千兵马驻扎在城外的营寨里。
于是周显良让忠勇军也驻扎在城外,与陈儒所部相邻,但中间被隔断,并被彭攒、霍存等人围在中央。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程君之待在军营中坐立不安,可己经处于这种形势,想反抗也晚了。
周显良在府衙见到徐义,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可遇到什么麻烦?江陵目前存在什么祸患?朱敬玫和忠勇军平时是如何行事的?”
徐义笑道:“托大帅的福,当初义军北伐时您曾赶跑了劫掠江陵、放火烧城的刘汉宏,短暂地占据此地,还招收了不少青壮参军,现在军中还幸存一些出生江陵的将士,赵武成将军麾下就有几十人,比如江彦这小子,在您的亲卫营待过一段时间,现在己经干到队正了。他们对江陵熟悉得很,还认识许多熟人,这里的老百姓不仅不排斥我军,还十分欢迎。当然,这也有忠勇军荼毒深重的原因。”
“怎么个荼毒深重?”
“您是不知道,那朱敬玫及其爪牙忠勇军只要看谁不顺眼,或者看上了谁的家产或者女人,就随便找个理由将其诛杀,甚至抄家灭族,许多将领和商人都遭了殃。距离刘汉宏作乱过去才三年,江陵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结果又被朱敬玫这厮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不少百姓都躲避到乡下甚至其他州县去了。”
周显良眼神一冷,那刘汉宏大掠江陵而去后时任都统王铎命大将崔锴讨伐,刘汉宏投降,被任为宿州刺史,但他却认为赏薄,有怨言,当时正好浙东观察使柳瑫离任,王铎于是让刘汉宏接任。
义军攻陷长安后,唐皇亡命蜀中,天下大乱,但刘汉宏仍然向蜀中进贡。唐皇大喜,特旨赐号浙东观察使为义胜军节度使。
据有江淮七州之地的刘汉宏顾盼自雄,野心渐大,多次攻打近在咫尺的杭州,却被杭州刺史董昌及其麾下大将钱镠屡次打败,实在是个废物。
“希望他不要败亡得太快,我好亲自将其捉来江陵,处以极刑,告慰江陵的百姓。”
周显良刚说完,隔壁突然响起激动的声音:“好,周使君大义,我等替江陵的百姓先谢过您了!”
几个身着绫罗绸缎的人出现,为首一人须发花白,身着圆领袍,头戴幞头,有一种沉稳睿智的感觉。
“几位是?”周显良疑惑地问道。
“老朽颜洪。”为首者率先说道。
“在下刘晨。”
“在下熊丞。”
“老朽周炳。”
……
他们自我介绍,俱是这江陵乃至整个荆南的名门望族、富商巨贾,实在是受不了朱敬玫的恶行,于是半主动地被徐义邀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