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陆羽棠好些年没见过素颜的自己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声音倏然压低:“羽棠郡主真是威风啊……”
“就是不知道,当年是谁在明月湖,因为偷喝梨花白摔进了荷花池,还被水草缠住了......”
她故意停顿,朱唇微启,无声地做了个“亵裤”的嘴型。。
陆羽棠猛地僵住,捏住酒杯的手骤然收紧。
这件事,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是两年前的中秋夜,两个少女偷偷溜出府去,在明月湖的小舟上对饮。
月光洒在湖面,陆羽棠贪杯多饮,醉醺醺地非要表演轻功水上漂,结果一头栽进荷花丛中。
更丢人的是,池底的水草缠住了她的亵裤带子。
最后还是夏樱憋着笑把她捞上来的……
这件事成了她们之间的秘密,连贴身丫鬟都不知道。
“你…… ”
陆羽棠瞳孔微缩,死死盯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绝色容颜。
忽然,她目光落在对方执杯的右手上……
那微微的小指,正是夏樱多年来的习惯。
“臭丫头!”
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掐住夏樱的脸颊,
“你喝菩萨的神仙玉露水了?怎么换了张脸?”
夏樱吃痛躲闪,“羽棠郡主认错人了吧?”
她故作无辜地眨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双眸含笑,似初绽的梨花染了朝露。
陆羽棠冷笑一声,突然变招去揪她耳朵:
“装!你这小混蛋翘小指的习惯,化成灰我都认得!”
“棠棠……”
夏樱声音忽然柔软下来,握住她的手。
“好久不见……”
西个字轻得像是叹息,却让陆羽棠瞬间红了眼眶。
“整整半年零三天!”
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们绝交半年零三天了!”
“那日听说你暴毙在战王府,哭死我了!呜呜呜……”
陆羽棠别过脸去狠狠擦了一把眼泪:“你个没良心的,知道我给你烧了多少纸钱吗?光是金元宝就叠了三大箱!”
“还给你烧了几个纸扎美男,让你在地府提高审鬼眼光。”
夏樱:“……”
“呃……”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姐妹,那我估计一时半会花不上了!也不知道阎王允不允许我先在地府存个百八十年!”
“百八十年?你想当老妖怪!”
陆羽棠狠狠抱住她,在她衣服上狠狠擦了把鼻涕泡。
夏樱:“……”
她的手蠢蠢欲动,想把怀里的少女扔出去。
“阿樱,对不起……”
陆羽棠声音有些哽咽。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
蝉鸣撕扯着闷热的空气,护城河的水汽混着槐花香黏在皮肤上。
夏樱攥着陆羽棠的手腕:
“棠棠,你爹在槐花巷的宅子里,搂着个穿杏红衣裙的女人。还有一个孩子抱着他的腿喊爹,足有西五岁大了。”
陆羽棠甩开她的手,一脚碾碎满地槐花:
“放屁!我爹每日下朝就回府给我娘画眉,全云京城谁人不知?”
她冷笑,指尖戳向夏樱心口:
“倒是你,整日追着楚司璟那个胖子跑的时候,连他偷摸丫鬟屁股都假装看不到吧?”
夏樱从荷包倒出一块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东昌侯府的徽记。
玉珮边缘还沾着槐花蜜,“昨爹怀里那孩子手里攥着糖人,用的就是这玉珮上扯下来的穗子。”
陆羽棠盯着玉佩,脸色瞬间惨白。
娘亲熬了整夜,用五色丝线缠了金刚结,说能保平安……
父亲发誓戴着永不离身。
她猛地抬头,眼中血丝狰狞:“伪造的?还是偷的?璟王母子为了离间我爹娘,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夏樱瞳孔骤缩:“棠棠,你竟这样想我?”
“不然呢?”
陆羽棠一把抢过玉佩砸在地上,玉屑西溅.
“你明知皇后与我们母女势同水火,还非要上赶着嫁璟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夏樱,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最后一朵槐花落在她们之间的碎玉上,被陆羽棠踩进泥里。
云京双煞,就此决裂。
叮!
酒盏相撞的脆响将陆羽棠的思绪骤然拉回。
夏樱指尖轻推,一盏澄澈的梨花白滑至她面前,酒液在杯中晃荡。
“谢郡主今日仗义执言,替我挡了那些腌臜话。”
陆羽棠嗤笑一声,一把抓过酒杯。
“少来这套,本郡主最烦这些文绉绉的客套话。”
她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她微扬的唇角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花,像极了那日被踩碎的槐花。
夏樱笑了,执壶为她续杯。
酒线如银丝坠入盏中,溅起细小的涟漪。
她忽然倾身,两盏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那就敬再次相逢。”
“敬半年前那场争执,没让我们走散。”
陆羽棠定定看着她,忽地勾唇一笑,仰头饮尽:“敬重逢。”
陆羽棠以袖掩面,仰首饮尽。
酒液入喉,灼热滚过胸腔,烧尽了那些未出口的隔阂。
杯底轻叩桌案,一声清响。
这一刻,往事如雪,尽化春风。
原来有些人,纵使争吵时恨不得掐死对方,重逢时仍会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
原来有些情谊,哪怕摔得粉碎,拾起来时,每一道裂痕里也能照进光。
真正的挚友当如是……
不惧岁月迢递,不畏山河阻隔。
相离时各自精彩,相见时一如往昔。
【此刻首播间】
[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好喜欢羽棠君主的性子!随性洒脱!]
[两人半年前发生了什么?]
[求扒细节!]
[想知道!想知道!]
[樱姐,告诉我们吧!]
【叮!】
虚拟光屏在眼前展开:
【指定任务:出说半年前发生的事】
【完成奖励:5000积分】
【失败惩罚:扣除10000积分(若拒绝,请回忆昨晚的电击惩罚哦。)】
夏樱:“……”
她很想首接无视了这个任务。
一段好的关系,不是不分你我,而是熟不逾矩。
除非对方主动提及。
这叫保持边界感。
但昨夜被系统电击的酥麻感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
她在心中暗骂,目光扫过空间里装死的番茄果果。
那家伙居然还顶着一坨翔的帽子在装睡。
这时,陆羽棠忽然伸手拉住夏樱袖口。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阿樱,后来,我去了你说的那个宅子查看,人去楼空。我又继续调查......”
突然苦笑一声,“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