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周衍辰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在街头毫无目的地游荡。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城市被霓虹装点得五光十色，可他眼中的世界却灰暗无光。最终，他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一间破旧简陋的出租屋。推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像个久病未愈的老人有气无力地闪烁着。墙上的白灰剥落，露出斑驳的砖石，屋里仅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床、一张瘸腿的桌子，简陋得让人窒息。
周衍辰一头栽倒在床上，床垫凹陷下去，发出难听的嘎吱声。这一夜，他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翻腾着过去与林清芬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甜蜜如今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割着他的心。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没一会儿，就被窗外嘈杂的人声惊醒。
接下来的日子，他彻底陷入了消沉的深渊。白天，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拉上那满是污渍的窗帘，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夜晚，他就坐在床边，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愈发消瘦憔悴的轮廓。饿了，就随便啃几口面包；渴了，灌几口凉水。房间里堆满了空酒瓶，东倒西歪，酒液洒在地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和屋里的霉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目眩。
工作上，他更是频频出错。开会时，他眼神游离，魂不守舍，领导交代的任务常常忘得一干二净。有一次，他负责的重要项目报告，居然把关键数据都写错了，差点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领导气得拍桌子大骂：“周衍辰，你最近怎么回事？整天心不在焉的，还想不想干了！” 同事们都投来异样的眼光，窃窃私语，可他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
同事李威看不下去了，趁着午休时间，悄悄来到周衍辰工位旁。他轻轻拍了拍周衍辰的肩膀，低声说：“衍辰，我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么消沉下去不是个事儿啊。你得振作起来，为自己争口气！” 周衍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李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却一句话也没说，又低下头去，继续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的文件一片混乱，就像他此刻的生活。
房东赵婶是个热心肠的大妈，她时常留意着周衍辰的动静。这天，她敲开了周衍辰的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小伙子，我看你这几天都没精打采的，人是铁饭是钢，多少吃点吧。” 周衍辰打开门，看到赵婶慈祥的面容，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接过饺子，声音沙哑地说：“谢谢赵婶。” 赵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孩子，没啥过不去的坎儿，你还年轻，得往前看呐。” 周衍辰点点头，可等赵婶一走，他又把自己关回了屋里，那碗饺子放在桌上，没吃几口，就凉了。
与此同时，林清芬像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周衍辰。她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可周衍辰一概拉黑，那些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音，就像催命符一样，让他心烦意乱。林清芬甚至跑到他公司楼下等，一见到周衍辰出来，就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衍辰，求你了，跟我回家吧，我知道错了。” 周衍辰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厌恶：“你别再来纠缠我，咱们己经结束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林清芬在原地哭得肝肠寸断。
而陈昊英那个混蛋，不但没有一丝愧疚，还在公司故意散播周衍辰被绿的消息。公司茶水间里，几个同事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听说了吗？周衍辰老婆跟他上司跑了，真够惨的。”“就是，这下他在公司可抬不起头了。” 这些流言蜚语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公司，每次周衍辰走过，同事们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或怜悯，或嘲讽。周衍辰听到这些传言，气得双手握拳，指甲都嵌进肉里，心中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他恨不得冲上去把陈昊英撕成碎片。
有一天，周衍辰去卫生间，刚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同事的笑声：“你看周衍辰最近那狼狈样，老婆跑了，工作也快保不住了，真窝囊。”“是啊，以前还觉得他挺有能耐的，现在看来，也就是个失败者。” 周衍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推开隔间门，怒目而视，那两个同事吓得脸色苍白，慌乱地逃出了卫生间。周衍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一脸的落魄，他一拳砸在镜子上，“哗啦” 一声，镜子碎了，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他的手鲜血淋漓，可他却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痛早己远远超过了手上的伤。
周衍辰回到出租屋，重重地关上门，靠着门滑坐到地上。他望着屋内的狼藉，空酒瓶、冷掉的食物、凌乱的衣物，心中满是绝望。他抱紧双臂，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温暖，可寒意却从心底不断蔓延，冻彻全身。此刻，他就像一只受伤后躲在黑暗角落里舔舐伤口的野兽，周围的世界对他而言，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残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