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带着潮气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滚烫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故意压低了问:“跑什么?我身上……你哪儿还没看过?嗯?害羞了?”
那“看过”两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像羽毛搔刮在心尖上,凌妤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被他握住的手腕和被热气熏蒸的脸颊。
“谁、谁害羞了!”她试图用虚张声势掩饰慌乱,手腕用力一挣,趁他握得不紧的空隙,灵活得像尾滑溜的鱼,倏地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她只丢下一句催促:“你快点把衣服穿好!”话音未落,人逃也似地冲出了房间,只留下浴室门口蒸腾的水汽和她身上残留的淡淡馨香。
檀健次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唇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地扩大,最终化作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在安静的空气里漾开。他低头,目光扫过自己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胸膛,又抬手抹了一把颈侧残留的水珠。“跑得倒快……”他低声自语,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干燥的唇瓣,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换衣服。
凌妤绾逃回卧室没多久,心绪还未完全平复,房门便被轻轻推开。换好了一身柔软棉质家居服的檀健次走了进来,他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掀开被子一角。凌妤绾还裹着毯子坐在床边,他俯身,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将她从毯子里“剥”出来,塞进柔软的被窝。
“啪嗒”一声轻响,室内最后的光源熄灭,黑暗温柔地包裹下来,只有窗外疏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朦胧的光带。
凌妤绾几乎是下意识地,在陷入柔软的床垫后,便习惯性地侧过身,背对着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床垫微微下陷,接着,属于他的体温便带着强大的存在感靠近。一条结实的手臂带着熟悉的重量稳稳地横过她的腰腹,将她整个人向后捞去,严丝合缝地嵌进他温热的怀抱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的震动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沉稳而有力,一下下敲打着她的背脊。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呼吸均匀而深长,拂过她的头皮和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环抱着她的手臂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全然放松后的分量。
凌妤绾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在被紧密包裹的安全感中,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身后传来的体温和心跳声,像最有效的催眠曲。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放松,沉沉的呼吸很快变得绵长而规律,温热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颈后,显然己是沉沉睡去。
凌妤绾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暖,一首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实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好像……抱得比平时更紧了些。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逐渐同步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模糊的城市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