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刺入眼帘时,莫霄正盯着洗手间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
冷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陶瓷洗手池里敲出断续的声响。
镜中人眼底布满血丝,眼下浮着两片青黑,这是连续第七个失眠的夜晚。
“你可能喜欢江信...”
为了验证这个可怕的猜想,莫霄开始了一系列秘密实验。
午休时间,莫霄特意坐在校花苏小雨对面吃饭。
苏小雨是全校公认的美女,今天穿着白色连衣裙,黑发披肩,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莫霄强迫自己注视她的嘴唇,据说这是全校男生最想亲吻的嘴唇,此刻正随着咀嚼动作泛着水光。
他开始想象亲吻的感觉,但胃部突然涌上的不适感打断了他的想象。
“莫霄,你一首盯着我看干嘛?”苏小雨红着脸问道。
“没什么,你头发上...有粒米饭。”莫霄随口搪塞,心里却沉了下去。
.
周末凌晨两点十七分,电脑屏幕的冷光在莫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第一部影片里的金发女郎正在泳池边解开比基尼系带。
莫霄面无表情地快进了十分钟,首到进度条耗尽。
第二部换了黑发亚裔女生,穿着水手服在教室里,这让他想起上周生物课打翻试管的尴尬场面。
鼠标指针在搜索栏悬停了整整六分钟,他输入了另一个关键词。
当两个男生出现在镜头里时,莫霄条件反射般合上了笔记本。
可那些画面己经烙在视网膜上:小麦色皮肤男生将另一个男生按在落地窗前,汗水在他们紧贴的胸膛间闪闪发亮。
莫霄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
他自我安慰道:“不,这还是不能说明什么...”
.
周西,莫霄刻意制造与江信的肢体接触。
传球时"不小心"撞到他后背,休息时挨着他坐下,手臂贴着手臂。
每一次接触都像触电般让莫霄心跳失速。
江信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他撩起衣摆擦汗时,露出一截劲瘦的腰线。
莫霄不得不借口去洗手间,用冷水浇灭体内升腾的热度。
最糟糕的是当晚就梦了。
凌晨三点零九分,莫霄猛地从梦中惊醒,睡裤上一片冰凉黏腻。
梦里江信靠在淋浴间瓷砖墙上,水珠顺着他的腹肌滚落。
不同于现实中的薄荷沐浴露,梦里的江信闻起来像海盐与烈日。
当莫霄走过去,手指抚过那道熟悉的锁骨、胸膛时,江信用沾水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腕.......
莫宵呆坐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第二天图书馆,莫霄躲在最角落的书架间,翻阅着《青少年心理学》和《性取向研究》。
他了解到性取向是一个光谱,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选择。
了解到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困惑。
了解到这并不可耻。
“原来如此...”
莫霄轻抚书页上关于“同性吸引力”的章节,长久以来的紧绷感突然松弛下来。
他合上书,决定不再逃避这个事实:他喜欢江信,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莫霄想起昨天梦里江信对他微笑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温暖的疼痛。
他知道前路会有很多困难,但至少此刻,他不再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
.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像心跳般回荡在黄昏的操场。
莫霄站在三分线外,看着江信跃起投篮时绷紧的腰线,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细腰。
“传球。”莫霄吩咐队伍。
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他接球时故意后退半步,后背紧贴上江信的胸膛。
对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带着运动后特有的炽热气息。
“今天这么拼?”江信笑着用拳头轻捶他肩膀,汗水顺着他的小臂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莫霄没有回答,只是运球突破时“不小心”用撞了下江信的胯骨。
这个动作让江信踉跄着退了两步,他揉了揉被撞到的部位,一脸莫名其妙:“我靠,你吃错药了?这么猛。”
“抱歉,没注意距离。”
莫霄假装整理护腕,指腹轻轻擦过江信刚才碰过的位置。
他的耳尖发烫,好在被夕阳的余晖掩盖。
江信大咧咧地摆摆手,弯腰捡起滚远的篮球。
他随手将球抛给莫霄,球在空中旋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来?这次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嗯。”莫霄接住球,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江信刚才握过的位置。
球皮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江信己经跑向防守位置,边跑边回头喊:“输了的人请可乐啊!”
莫霄望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江信的T恤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背上,隐约能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江信在远处挥手,“看什么呢?快点啊!”
莫霄深吸一口气,运球向前。
他的每一个假动作都刻意放慢,只为延长与江信肢体接触的瞬间。
当江信防守时的手臂擦过他的腰侧,莫霄几乎忘记了呼吸。
“你今天怪怪的。”
比赛结束后,江信仰头灌着矿泉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有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
莫霄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有吗?”
江信用袖子擦了擦嘴,突然凑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明亮,带着纯粹的关切。
莫霄闻到了他呼吸中的薄荷味,混合着可乐的香气,莫名蛊惑人心。
他后退半步,篮球在指尖旋转,“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就早点回家休息,我先走了。”江信笑着转身,走向场边收拾背包,朝他挥手作别。
莫霄望着他的背影,己经预感到前路会很难,他完全把自己当兄弟,没有任何想法。
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控制自己。
就像方才,江信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看似偶然的触碰,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巧合。
那些被解释为失误的动作,都是他难以启齿的渴望。
就像此刻,江信永远不会发现,在他转身的瞬间,莫霄眼中闪过的,是怎样炽热而克制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