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立政殿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李世民案头的糖枣映得晶莹剔透。老皇帝凝视着那颗靛紫色的枣子，枣核上的《糖劫志》密文正随着光影变幻——金红如糖火，冰蓝似霜气，靛紫若星砂。
"陛下！"阿贵瘸着腿冲进殿来，老太监新长出的门牙上还沾着糖枣渣，"出大事了！西市那棵老枣树...哎哟！"话未说完就被自己过长的袍角绊倒，怀中捧着的枣子滚了一地，遇地砖上凝结的晨露竟瞬间生根发芽，眨眼间长成三尺高的小树苗。
李世民弯腰轻触树苗，指尖传来的脉动让他浑身一震——那节奏竟与李承乾生前的心跳分毫不差。更神奇的是，嫩枝上结出的不是寻常枣子，而是三色糖枣，每颗枣核都刻着个小小的"宁"字。
"小兕子呢？"老皇帝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袖中掉出个陈旧的油纸包——里面裹着十二年前李承乾亲手种的枣核，如今正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西市的老枣树下，李明达正踮着脚往枝头挂星砂囊。小公主今日着了素白襦裙，发间别着糖枣枝形状的新簪，腕间的糖术博士印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西哥再高些！"她朝树上的李泰喊道，菌丝卷着一包金红糖砂正往高处送，"左边的枝条还没挂满呢！"
李泰的龙化右臂暴涨三尺，鳞片刮过树干带起一溜火星。那些火星落在星砂囊上，竟将靛蓝丝线染成了金红色。"九弟！"他突然朝树下的李治喊道，"冰髓往这边..."
太子指尖的冰髓寒气尚未射出，枣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三百零九颗糖枣同时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被无形的网兜住——那分明是《糖劫志》残页组成的阵法！更诡异的是，每颗枣子都在网上蹦跳，排列出完整的浑天仪图形。
"大哥的...星砂枣阵？"李明达的菌丝突然全部离体，在空中织成辅助脉络。小公主的靛蓝瞳孔完全变成了星砂颜色，"《糖劫志》里最后一章提过..."
阿贵瘸着腿想捡枣子，却不慎踩到自己的新牙，"咔嚓"一声脆响。"夭寿！"老太监捂着嘴首跳脚，"刚长出来的门牙啊！"他弯腰去捡断牙，却发现那半截牙齿落地即长成一株枣苗，枝头还挂着颗硕大的三色糖枣。
枣树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树皮皲裂处渗出金红糖浆，在空中凝成李承乾批注《糖劫志》的身影。己故太子的虚影轻点树下的弟妹，动作温柔得像当年教他们嫁接枣枝："枣香永续，非枣非香..."
李世民的天子剑突然自行出鞘。剑锋划过树下的土地，露出底下鎏金的三命归一阵图——这次图中清晰显现出五条命格线：三条从李承乾心口延伸，一条来自长孙皇后，最新的一条竟是从老皇帝腕间生出！
"父子连心..."李世民的帝王血滴入阵图中央。金红、冰蓝、靛紫三色光柱冲天而起，将云端染成绚丽的彩缎。光晕中浮现出被岁月掩盖的真相：当年那棵枣树，是李承乾特意选在李世民生辰那天种下的。
李治的东宫印绶突然融化。糖浆般的液体流向枣树根部，将隐藏的最后秘密显影——树根缠绕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千秋万代，枣香永宁"八个字，正是李承乾的笔迹。
"所以大哥早就..."李泰的龙化右臂完全恢复人形。鳞片剥落后露出的皮肤上，《糖劫志》的密文己化作普通血管纹路。他望向枝头累累的硕果，突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三色归真"。
风穿过渐渐平静的枣树，带来孩童们的欢笑声。卖糖老汉不知何时己立在树旁，手中铜勺正接着坠落的枣子。"三位贵人，"他将枣子分成三份，"尝尝这'永宁枣'可还甜？"
李明达抢过最靛紫的那颗咬了一口，突然泪如雨下："是...是大哥那年上元节给的味道..."
李治的冰髓剑气突然温润如泉。太子将枣核按在东宫印绶上，鎏金表面立刻浮现长孙皇后的绣样：一株枣树，三根枝条。
当最后一缕晨雾散去时，长安一百零八坊的枣树同时开花结果。阿贵瘸着腿在树林间穿梭，老太监的新牙上沾满枣泥，却笑得像个孩子："嘿嘿，老奴要给相好的送一筐去！"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卖糖老汉的铜勺静静倚着最老的那棵枣树。勺底残余的星砂正随风旋转，渐渐凝成李承乾修剪枣枝的剪影。而在更远的宫墙深处，李世民亲手种下的枣核己经破土而出，嫩枝上挂着的露珠里，映出整座长安城的倒影——每一条街巷，都沐浴在永恒的枣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