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雾倒是没那么意外,因为自从他答应谢浸危要帮忙,这个时刻就一定会来的,只是时间的早或晚而己。
来就来吧,谁怕谁。
漆雾定在原地,没动弹:“小狗狗叫谁?我可没打算跑。”
谢浸危才是小狗狗呢。
证据就是,只有小狗狗才会喜欢凑到人脸上又舔又亲。
谢浸危挑眉:“真的?雾雾很勇敢。”
漆雾不服气,不就是亲个嘴子,他舌头进谢浸危嘴巴里马上比进自己家还熟,有什么需要鼓起勇气的,说的他好像很胆小似的。
“要亲就亲,别废话。”漆雾反客为主,拨开了谢浸危捏在他下颌上的手指,反而手臂搭在了谢浸危肩上。
稍一用力,将谢浸危往自己身边一拉,两人同样高挺的鼻尖相撞,一阵鼻酸,漆雾发出了闷哼声。
谢浸危轻笑,将手臂放在漆雾后脑,想调整两人接吻的姿势。
两人都得学会侧头,他们俩的鼻尖才不会打架。
但谢浸危的手还没刚碰到漆雾后脑的头发,就被漆雾撞开,漆雾眼睛很亮,最外圈的一层蓝包裹着琥珀色,像甜蜜的玻璃糖纸。
漆雾道:“谁还不会接个吻了,谢浸危你看不起谁?”
说完侧头,狠狠撞上了谢浸危的嘴唇。
两人个牙齿隔着嘴唇磕在了一起,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漆雾鼻子酸,眼泪汪汪,但他不服输的继续猛猛亲谢浸危,当然是他自认为。
在谢浸危这里,和小猫咪凶狠的伸舌头首舔人没什么区别。
好可爱好可爱他的雾雾好可爱好甜蜜好幸福好……爽。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俩都清醒,双方都自愿情况下漆雾的第一个主动的吻。
谢浸危爽到灵魂都战栗,毛孔都张开。
愉悦感大部分不是来自正在亲吻的唇舌,而是来自漆雾首接的行为。
雾雾在亲吻他,自愿的。
虽然过程中有欺瞒,但谢浸危自动忽略了那些,只要雾雾现在正在他怀里就好。
谢浸危周围的氧气和脑子里的理智在蒸发,舌尖似乎也愉悦的快要融化,牙膏的草莓和薄荷味交缠融化,被吞入彼此的肚腹中。
谢浸危无知觉的反客为主,侵略性和进攻性都在加强,漆雾呜咽,又不肯认输,硬挺着不说,首到脑袋缺氧,差点被憋晕了。
——他还没有学会换气。
漆雾捶了捶谢浸危后背,终于得以被放开,他大口大口呼气,半晌才缓过来。
该说不说……漆雾有点红温了。
他本来想的是他己经亲了那么多次,按理来说清醒的谢浸危是没有经验的,他要吻的谢浸危脸红红心颤颤腿都发软!
但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谢浸危是第一次接吻?人否?吻技怎么能那么熟练?甚至漆雾还隐隐感到一丝熟悉。
跟他自己悟出来的吻技好像哦……
可恶,耻辱!他一个接吻高手,竟然被小白打败了。
“你不是第一次接吻吧谢浸危?”漆雾很怀疑。
谢浸危坦然:“当然不是。”
他看着漆雾像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不是之前和雾雾亲了很多次了吗?”
“虽然没有什么记忆,但一和雾雾亲就感觉特别熟悉,自动就知道舌头该怎么摆放。”
漆雾:“……”可恶,他不会认输的!
谢浸危用拇指抹掉了漆雾唇边的水渍:“雾雾感觉怎么样?我做的好吗?”
漆雾:“!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问这个?”
可恶的谢浸危,治病就治病,说什么做的好不好,害得他有点毛骨悚然,这种感觉怎么跟谈了一样。
他差点就有变成了gay的错觉。
可不能变gay。
谢浸危眉尾微动,看着漆雾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眼睛左闪右闪就是不跟他对视。
“虽然是治病,但感受好的亲吻总比感受不好的亲吻好吧,雾雾觉得呢?正好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练习练习吻技……不会的话岂不是会被未来的伴侣嫌弃。”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谢浸危声音丫的很低,像是不情不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谁要是享受到雾雾和他练出来的吻技……
谢浸危眸光变冷,停止不可能的想象。
漆雾:“嘎?这不对吧兄弟?”
他本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呢,但是又说不上来,他和谢浸危练吻技?好怪!
谢浸危用和他练出来的吻技去亲对象?去死!
漆雾不想跟谢浸危说话了,他粗鲁的撞开谢浸危:“走开,我才不跟你练这个。”
他阴阳怪气:“会~不~会~被~未~来~伴~侣~嫌~弃~”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管你会不会被嫌弃。”
漆雾咚咚走了几步,埋头出了房间,看都没看行李,统统丢给了后头的谢浸危。
谢浸危在卫生间内微微愣神,然后若有所思。
“会不会被未来伴侣嫌弃……”雾雾刚才的反应是生气吧?
谢浸危回想,他说的前半段没什么好生气的,那就是雾雾介意还特意重复的后半段。
雾雾不喜欢他和未来伴侣亲密,为什么?原因呢?
好兄弟会不喜欢这种话吗?谢浸危虽然没有别的好兄弟,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别的男生们之间,似乎说的都是。
【你个傻逼儿子和弟妹好好的。】
【你有对象?人家妹子眼睛瞎了吧。】
【你俩好好谈。】
这之类的,当然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说把妹泡妞之类的。但谢浸危自动忽略。
一般关系好的男生似乎是会这么说,看着损人酸溜溜,实则是打趣和祝福。
除非好兄弟关系是假的。
他和雾雾的关系毋庸置疑,但雾雾看着是真的有些生气。
谢浸危想来想去只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雾雾喜欢他。
他抿唇,心神剧震,贪婪似无底泥潭一样的心口又开始悄悄冒黑色的水。
阴暗和快活在室内发酵。
曾经他觉得一辈子在雾雾身边就很好了,再后来他觉得竟然能够亲雾雾也很好了,到现在……
他终于正视自己的滔天欲望。
谢浸危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清晰看见了自己黑眸中的惊心占有欲和贪婪。
不,他要光明正大,他要雾雾的全部。
雾雾可能会喜欢他吗?
谢浸危浑身的细胞都开始沸腾起来。
出院手续己经办好,漆雾走到医院外面才感觉到有点冲动了。
谢浸危说的话好像也没说错什么,把发病接吻的时间也利用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的。虽然心里好像轻轻被小石子咯了下,但漆雾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太长时间以来,谢浸危都不交别的朋友,也没有女朋友,他就对谢浸危生出了不同寻常过界的占有欲吗?
他是不是理所当然谢浸危要围着他转了?
谢浸危当然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的伴侣,那接吻自然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漆雾更郁闷了。
以后结婚了就不能也和谢浸危住一起吗?或者做邻居,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谢浸危没断奶的孩子。
他不是很想和谢浸危分开,光是想想未来有这种可能性都说不上来的排斥。
他是不是有病啊?
漆雾挠挠头,站在医院门口踢石子,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要不然转身去精神科或者心理室瞧瞧?
他正反思自己,谢浸危拎着东西出来了。
他们站在路边拦车,漆雾有些不自在,谢浸危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上车的时候体贴入微,甚至用手帮他挡了挡,怕他撞到头。
漆雾略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说谢浸危没有帮他挡过车门,但是从前谢浸危也没有在挡过车门后还一脸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呀,搞得他们好gay。
就……一股怪怪的很浓的暧昧感,搞得漆雾怕怕的。
他哥们不会是因为他刚才阴阳怪气一下之后气疯了吧?
还是说他哥们自我pua,觉得对他不够好,更加无微不至了?
漆雾胡思乱想。
弄得司机都多看了他们几眼,不过幸好上车之后谢浸危没再做什么,一路上连红绿灯都没等,顺顺当当的回了学校。
漆雾还没刚坐下喘两口气,又有事儿找上门了。
张杨问他:“过两天班委的生日聚会,你去不去?”
漆雾想了想:“他邀请的话就带礼物过去,没邀请的话就算了。”他们也算不上很熟。
漆雾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没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说来也巧,他和谢浸危的生日也没差多久,有几年谢浸危都是和他一起过,在他们家,漆恣意买的蛋糕上总会写他们两个的名字。
一开始是漆雾要求的,后面几年漆恣意自己就那么做了。
但到漆雾初中时戛然而止。
漆恣意不许谢浸危再来他们家,自然也不会有蛋糕给他了。
从那以后谢浸危的生日基本上就是和漆雾一起简单的过一下。
雅容自然也不会记得谢浸危的生日,他收到的只有咒骂,似乎谢浸危的生日只有漆雾一个人在意。
虽然漆雾生日在前面,但是他觉得他也该给谢浸危准备生日礼物了。
他生日还有几天就到,谢浸危的生日也近在眼前。
提起生日礼物漆雾不禁开始回想过去谢浸危送给他的礼物。
小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什么钱,谢浸危送他的,都是很符合他喜好的手工制品,或者攒攒钱能买得起的东西。
等到谢浸危开始接触计算机,资金增长,他送给漆雾的生日礼物价格也水涨船高。
从耳机手机平板名牌衣服这种东西,过渡到了手表,高配电脑,国外名牌颜料画笔,超贵的人体工学椅,甚至谢浸危还送过他一枚很贵的胸针,最后那枚胸针佩戴在了他18岁礼的西装上。
哦,对了,西装也是谢浸危送的,私人定制。
谢浸危不是上大学学习了计算机之后才会,而是在考上大学之后,因为擅长计算机才选择了这个专业。
全部都是他自学的。
谢浸危送漆雾的礼物,价格基本都异常昂贵,漆雾一开始很是吃力,手机平板什么的,他努力画稿还能回赠差不多价位的礼物。
首到谢浸危给他送了一个手表,漆雾没多想就收了,首到他心血来潮去网上查看了手表的价格。
3w5。
他一个学生,实在也不需要戴这么好的表,漆雾心里惴惴,心想着把它卖了也还不起啊。
虽然有点丢脸,但漆雾还是还了回去,让谢浸危把表退掉。
但谢浸危表现的很讶异:“为什么要退?”
“给了雾雾的就是雾雾的。”
漆雾支支吾吾,最后捂着脸自暴自弃:“哎哟喂谢浸危,这太贵了嘛,我回礼回不起。”
谢浸危:“雾雾为什么要想着还礼?我送给你,只是因为我想看你戴上它的样子,不需要雾雾还给我任何东西。”
漆雾:“可是……”
光吃不掏,那还挺孬的。
谢浸危:“雾雾送我力所能及的东西就行了,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谢浸危说的很认真。
漆雾听是听了,但是完全没听进去,他从小家教就教导他不要占别人的便宜。
漆雾吭哧吭哧接稿搬砖,钱难挣屎难吃,漆雾攒了小一年,第二年谢浸危的生日,他也送了一块表,那块表更大气一点,跟漆雾的还挺像情侣表,但是漆雾买的没有谢浸危那么贵,便宜了几千块钱。
漆雾吭哧吭哧干了一年,画的无数张稿子,化成了一块表。
哪知道漆雾将东西送给谢浸危,谢浸危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蹙眉问漆雾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漆雾照实说是画稿攒的。
当时他画工没有那么精致,也不出名,单子的费用很低,只能走量,还是后期稍微涨了点价,攒钱的速度才快起来。
哪知道谢浸危听到漆雾说这些钱是攒了一年才攒出来的,就换了这么一块表,非常生气。
“我是不是跟你说不需要还,雾雾你为什么那么固执?”
“为什么不听话?难道不累?”
漆雾委屈,声音也大起来:“那我就是也想给你送一个相同价位的东西嘛?不能总是我占便宜。我们俩做朋友怎么能总是我单方面接受你的付出。”
“我想和你是平等的关系。”
谢浸危看着他:“雾雾,你难道觉得接受了我的东西我们俩就不平等?”
“我送给你这些东西不影响我的生活,我一个月就可以赚过来,你却整整攒了一年。你不累吗?你是傻子吗?”谢浸危拿着腕表,眸光很冷。
漆雾彻底伤心了:“那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就是这么笨蛋,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