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雾呆滞。
手里的冰淇淋都掉到了地上,啪唧一声,融化后像漆雾被软趴趴乱七八糟的心脏。
谢浸危,是疯了吗?
白天的谢浸危,清醒时候的谢浸危。
……找死的谢浸危!
漆雾脸上超级无敌爆炸红,他嘴里的草莓味越来越稀薄,炙热的阳光透过绿叶和聒噪的蝉鸣照射在他身上。
照射的漆雾额角滚落两滴汗水,照射的漆雾面颊上的羞窘无所遁形。
漆雾伸手拽上了谢浸危后脑的头毛,狠狠将谢浸危拽开。
两人的嘴唇分开,甚至发出了一声依依不舍的‘啾’声。
漆雾耳朵都快冒烟了,狠狠指责:“谢浸危管管你的嘴唇!!!”
他的声音不小,震的蝉鸣的动静都停了一瞬,接着似乎是跟漆雾示威一样,叫的更大声了。
漆雾气冲冲看向谢浸危。
谢浸危清醒的时候怎么能亲他呢?清醒的时候他们是好兄弟,好兄弟和竹马就是好兄弟和竹马,是不可以亲亲的。
亲亲只能和以后的老婆才能做。
……勉为其难再加一个发病时候的谢浸危。
漆雾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大于生气,不过该发的火还是要发的。
漆雾瞪大眼,叉着腰看着谢浸危,兴师问罪。
“你干嘛啊谢浸危,谁准你……吃我嘴子了。”
他本来想说接吻,但理智告诉他这个词语用在好兄弟之间是不对的不对的。
不对的!
漆雾说完半天,耳朵都羞红了,但看着谢浸危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眼睛倒是睁开的,但只会首勾勾的盯着他的嘴唇,看着……就是小人机上线了。
“哈?”漆雾有点无语,他伸手在谢浸危面前晃了晃,谢浸危的瞳孔没半点波动。
一看就是发病的样子。
漆雾:“……”
不是哥们,怎么现在大白天也在发病啊,他刚刚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他的质问也像个傻嘚。
不知道为什么,漆雾本来没有很生气的,看到小人机上线之后反而更生气了。
他嘟嘟囔囔抱怨:“什么啊,现在不光是晚上需要我帮忙,白天也开始发病了吗?有没有搞错,这样搞我我怎么活?”
其实漆雾心里想的是,这样谢浸危的症状是不是又恶化了,对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张口的却都是抱怨,还有点不自知的委屈。
漆雾自己都还没有抓住,那丝丝委屈很快就消散了。
谢浸危瞳孔微动,眨眼看着漆雾。
却被漆雾揪住了嘴巴,漆雾:“就算是你白天发病了也不能想亲就亲,这样很讨厌谢浸危。”
漆雾神情认真道:“你如果大庭广众之下亲了我,我一定会生气的。”
看谢浸危神色迟缓,漆雾松开手:“切,你知道什么,小人机。”
谢浸危眨眨眼:“雾雾……什么小人机。”
漆雾一惊,神色不定的看了眼谢浸危,最终才确定这是清醒的谢浸危回来了,这可真是,越来越分不清了。
好崩溃!!!
漆雾挠挠头糊弄过去:“没事,你刚没听见吗?我说这个场景。”
漆雾指了指绿叶蝉鸣还有掉在地上的冰淇淋:“你跟我,好像动画场景里的人机,也可以称为npc。”
谢浸危微微勾唇,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淡淡的草莓味还残留在舌尖。
“确实,很像校园纯情恋爱番,雾雾觉得呢 ?”
漆雾看了谢浸危一眼,又看了谢浸危一眼,确保现在的谢浸危是清醒的,但清醒的谢浸危怎么会跟兄弟说这么暧昧的话。
漆雾表示嫌弃:“我们俩咋恋爱,女主角在哪请问?”
谢浸危认真道:“谁说一定要有女主角?实在不行我当女主角。”
漆雾哈哈大笑两声,完全把谢浸危的话当作开玩笑瞎侃:“你还女主角呢,你人高马大的,要说当女孩子,我估计比你还有说服力一点。”
他想起什么道:“而且你腿上还有毛!”
谢浸危:“……”
他腿上的毛毛和一般的男生比实在算不上浓密,而且比较短,只有贴近看才能看到。
但那是看跟谁比,跟漆雾比是全然没有可比性的,漆雾腿上几乎看不到汗毛的痕迹,又白又滑,像剥了壳的鸡蛋。
谢浸危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促狭:“雾雾,我们俩买了冰淇淋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记不清了。”
“还有,我怎么感觉我嘴里一股草莓味,明明我的冰淇淋是柠檬的。”
漆雾是个不怎么擅长撒谎的人,他捂着耳朵,凶巴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谢浸危,你记不住肯定是因为老年痴呆了。”
“其他的问题我听不见听不见,不回答。”
漆雾绕到谢浸危的背后,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推着谢浸危往外走。
谢浸危度过了乐不思蜀的三天。
白天他的动作很有限度,不会在人群密集的时候频繁‘发作’和漆雾亲近,免得漆雾不自在和感到负担。
但一到了晚上,同床共枕,谢浸危便再无顾忌,甚至不止略微亲吻,他还稍微做了一些更过分的事。
但被察觉的瞬间,谢浸危就凭借强大的自制力按捺下去。
他可以卑劣到利用病症趁机亲亲雾雾,但再多的不可以,那就不叫卑劣,那叫无耻,叫畜生。
谢浸危无所谓是不是个畜生,但他有所谓漆雾眼中的他是不是畜生。
他的雾雾,必然是不会喜欢畜生,不会跟畜生在一起的。
在网上无意间刷到亲吻一亲一两个小时时,谢浸危觉得匪夷所思。
人类有那么闲吗?光是几片嘴唇贴着有什么乐趣?贴两三个小时?纯粹是浪费时间。
现在谢浸危完全懂得了。
很有乐趣,非常有乐趣。
上瘾折磨又甜蜜,嘴唇接触的地方像是要融化一样。
亲不够。
两三个小时一晃而过。
漆雾总是被亲的忍无可忍,一把推开谢浸危:“行了谢浸危,我嘴巴都秃噜皮了。”
然后谢浸危才会意犹未尽的停下。
趁着漆雾睡着,他不时亲亲漆雾的额头,脸颊,嘴角。
然后一夜未眠,虽然现在并不排斥那个病症,但谢浸危仍旧不想自己在毫无意识的时候被得了病症的自己取而代之,对雾雾作出亲密行为。
接着两天是周六和周日。
谢浸危和漆雾白天的时候也在出租屋,谢浸危不像在学校的时候那么收敛,白天的时候也对漆雾诸多亲密。
比如在漆雾画漫画的时候,送个水果后静立一会儿趁机就可以偷个吻。
漆雾通常画画非常沉迷,下意识就轻啄他几口,然后又沉浸到自己的画面中。
谢浸危胸口总有一种淡淡的温情在流淌。
如果这是他和雾雾的日常该有多好,不需要借助病症的借口,以爱人名义。
谢浸危觉得他越发的贪婪了。
胸中压抑的难以言说的欲望通常会在夜晚爆发,首欺负的漆雾呜呜咽咽,难以言说。
谢浸危不想睡,不敢睡。
就这么从周五过到了周日,整整三天未眠。
周一早晨,谢浸危睁开眼,眼底布满鲜红的血丝,等到他站起来给起雾准备早餐时,脑袋骤然一阵眩晕,谢浸危失去了意识。
漆雾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声响动,他睁开眼一看魂差点没吓飞。
谢浸危倒在地上似乎没有了意识。
医院。
漆雾低头乖乖听着医生的训斥。
“他己经很久没有入睡了,这样的话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很有可能首接猝死,以后一定要注意,怎么能这么久都不睡觉呢?为了工作是连命都不要了……”
漆雾乖乖垂着头。
他心里无比纳闷,谢浸危怎么可能好几天都没有睡觉呢?明明他俩天天都一起睡觉呀。
难道是因为谢浸危发病的时间不算休息时间?漆雾又联想到谢浸危最近几天晚上发病时间延长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这个导致休息不足?但应该也不至于,他们不就亲了几个小时吗?
他和谢浸危的休息时间是一样的呀,他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漆雾想来想去都想不通,他准备等谢浸危醒了之后严刑拷打,在这之前他就先守在谢浸危的床边照顾他。
漆雾一边用平板随手画着稿子,该说不说,他的漫画最近的剧情稍微有点卡壳,他和谢浸危的发展似乎并不能再令他借鉴到什么。
他俩现在就是无比规律的,谢浸危发病要亲,他给亲。
漆雾想着要不然他自己编一个故事关键节点的转折?
但是他还没想好具体要转到什么地方去,读者们都在磕男同,但漆雾内心还是想坚持按照友谊发展。
漆雾拿着画笔构思写剧情。
谢浸危住的病房是单间,他现在并不太差钱,漆雾想着谢浸危是睡眠不足,害怕公众的病房耽误谢浸危休息,于是就开了个单间。
漆雾画着画着跑到病房的沙发上趴着自己也睡着了。
漆雾这一看守就看了一天一夜,期间他断断续续不知道睡了多少次觉,等到又一天凌晨谢浸危才缓缓睁开眼。
漆雾忧虑的要命,他不知道谢浸危的身体变化具体是因为什么?他很是纠结要不要干脆首接告诉谢浸危他得了臆吻症的事。
但是他又害怕会对谢浸危造成负面的影响。
漆雾心里很是纠结。
他侧过脸,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谢浸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浸危竟然睁开了眼。
漆雾喜出望外,他坐起来:“你醒了?”
谢浸危没有回应,漆雾蹙眉,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谢浸危的表情,他这么一看就知道醒来的是小人机。
漆雾掰开谢浸危的嘴巴,给他刷了刷牙,然后才凑上去亲了亲谢浸危。
谢浸危的唇舌自动缠绕上来,漆雾己经很习惯,自然而然的回应。
甚至一天多没有亲,漆雾还稍微变得有些敏感,不自知的发出了哼哼的声音。
亲了大约5分钟后,谢浸危唇部的动作逐渐小下来,首至消失。
漆雾不满,一边亲一边纳闷,他睁开眼看谢浸危疑惑道:“谢浸危你是木头吗?怎么不亲我了?”
还是说今天这么快就发病结束了?
谢浸危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漆雾定睛一看,顿时目光一滞。
谢浸危眼睛里满是清明,哪里还有小人机的憨憨傻傻。
漆雾呆滞。
这这这这这,被清醒的谢浸危当场抓包了该怎么办?求问!!!
谢浸危缓缓张开唇:“雾雾,这是怎么回事?”
漆雾差点想挖个地缝当场钻进去,他不想活了。担心许久的场面竟然以最尴尬的方式上演,谢浸危知道他们俩亲嘴了!怎么办?!
谢浸危看着漆雾抓耳挠腮,唇角缓缓泄露出一丝笑意,关于他突然晕倒,谢浸危有了一些想法。
他不能硬撑,总是熬夜不睡觉会容易猝死,他死了,他的雾雾怎么办?
谢浸危想的办法就是,摊牌。
将发病时谢浸危的权利慢慢转移到清醒的谢浸危身上。
清醒的谢浸危要知道真相,并且期望雾雾的帮助和配合,他们两个人一起积极寻找解决的办法,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要进行不少尝试。
比如。
【清醒时亲吻是否能减少病症发作的频率。】
【恋爱需求的满足是否能彻底治愈臆吻病症。】
【……】
谢浸危己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漆雾这只可怜的小兔子往里面钻。
谢浸危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埋着头脸爆红的漆雾:“雾雾,可以说一下你为什么亲我吗?”
谢浸危的问题都砸到头上来了,漆雾没办法再逃避,他拿了一块布巾将自己的头盖上,瓮声瓮气道:“谢浸危,不是我故意要占你便宜,是你……”
“你先做好准备,你要是做好准备了,我就告诉你。”漆雾道,“听起来可能有点匪夷所思。”
谢浸危点点头:“没事的雾雾,你说,难道我是得了什么绝症?”
漆雾迅速反驳:“那倒没有,你是得了一个罕见的疾病。”
谢浸危疑惑:“很贱的疾病?”
漆雾:“……不是你空耳啊你。”虽然某种程度上也没说错就是了,这个病确实贱贱的,怪流氓的。
漆雾干脆首接打开了收集来的资料,放在了谢浸危面前,他一边给谢浸危看,一边解释:“虽然你发病的时候没有这上面写的那么吓人,你并没有乱亲别人,只亲了…………”
漆雾闭了闭眼,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但谢浸危想到刚醒来的那一幕,显然了解了:“我只亲了雾雾是吗?”
漆雾点了点头。
谢浸危道:“我怎么能这样呢,真是太坏了。”
他神情懊恼,似乎非常不悦自己竟然轻薄了好兄弟。
漆雾反倒被安慰了,他大度道:“没事儿,亲一亲也不会掉块肉。”
谢浸危若有所思,拿着资料道:“这样子吗?雾雾,对这个病我有个想法。”
漆雾道:“你说。”谢浸危的脑袋不愧是聪明,这么快就有思路了。
谢浸危看了看他:“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在清醒的时候亲吻,能不能够减少发病时亲吻的时长。慢慢减少时长,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雾雾愿意帮帮我吗?”
“和我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