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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明瑞侧身躺在床上，将小燕子搂到怀中。
"明日就把西厢房改成药庐，我去求皇阿玛恩典，让常寿住那儿日夜当值。"
小燕子听到富察明瑞略带孩子气的话语，笑出了声。
【乾清宫】
乾隆收到西南边陲的第二封战报，召集各大臣议事。
他却没有看到富察明瑞，连萧剑和尔康都不见踪影。
"小路子，小燕子不是己经好了吗？怎么明瑞又告假了。"
小路子将刚刚得到的，富察明瑞告假的折子呈了上去。
乾隆看到一半，就合上了折子，"起驾，朕要去富察府！"
明黄轿辇抵达时，富察府正门前的石狮子都绷紧了脸。
小路子捧着鎏金暖炉小跑着打帘，青色龙纹靴刚沾地，就嗅到空气里浮动的苦涩药香。
"怎么病得连猫都瘦了？"乾隆瞥了眼檐下蔫头耷脑的狸花猫。
那猫儿颈间系着的红绸带还是小燕子亲手扎的。
常寿提着药箱往西厢房走去，被人喝住了。
"微臣参见皇上。"
"小燕子，怎么样了？"
"毒性虽解，但伤及心脉......"
乾隆着急去看小燕子，害怕惊着她休息，便也没让人通传。
内室湘妃帐低垂，小燕子睡得并不安稳。
晴儿正用浸了清水的棉帕给她润唇，忽听得珠帘响动，忙要起身行礼，
却被乾隆按住肩头，"不必了，小燕子怎么样了？"
紫薇捧着的药碗腾起白雾，乾隆接过，亲自给小燕子喂药。
毒性还未完全散去，小燕子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小燕子忽地呓语："糖葫芦...要裹双倍糖霜......"小燕子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乾隆的腰带。
乾隆看着小燕子吃完了药，听到前厅的争吵声隐约传来。
尔康一拳砸在紫檀案上，震翻了绘着秦淮烟雨的茶盏。
"定是缅人细作！那李嬷嬷包袱里的缅银钱币做不得假！"
萧剑指尖转着枚淬毒银针，寒光映亮他眼底冷意，"西南战事将起，这节骨眼上对小燕子下手......"
话音未落，忽见富察明瑞腰间佩剑"铮"地出鞘半寸，剑穗上缀着的东珠正巧滚到乾隆脚边。
"好大的阵仗。"天子弯腰拾起东珠，惊得满室人跪了一地
"朕的御前侍卫统领、兵部侍郎齐聚，兵部尚书是要在自家府邸开演全武行？"
富察明瑞额角青筋首跳："臣失职......"
"失职的是朕。"乾隆突然打断，指尖着东珠上的龙纹
"竟让人把爪子伸到天子脚下。"
富察明瑞向乾隆禀报了，在府中查抄出来的信件和缅银钱币。
乾隆听完之后，"明瑞即日起停职查案，何时揪出幕后黑手，何时再回兵部点卯。"
富察明瑞跪下，"臣领旨谢恩！"
乾隆起身将富察明瑞扶起来，"最近好好照顾小燕子。"
"儿臣明白！"
乾隆本以为给小燕子寻了一个好归宿，没成想还是让朝堂的事儿，威胁到小燕子的安危。
乾隆起身整理了衣袍，想着去看看小燕子，再回宫。
乾隆还没进房间，就听到小燕子大呼小叫的声音，"常太医，定是公报私仇！这药熬的这么苦。"
"还有力气骂人，可见是好全了。"乾隆的笑声惊得小燕子差点摔了蜜饯罐子。
她慌忙把蜜饯罐子往身后藏，却带翻了枕边的话本子——《女侠十三妹大破五毒阵》。
乾隆用折扇挑起话本，瞥见内页批注"此处当用袖箭"
乾隆忍俊不禁道："看来中毒也挡不住你的侠女梦。"
"皇阿玛，你怎么来了？"
"朕的兵部尚书，因为你三天两头的请假，朕是来找你问罪的。"
"皇阿玛，小燕子错啦！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乾隆坐在小燕子的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房间外，富察明瑞立在廊下看他们验看李嬷嬷尸首，腰间的玉佩被攥得温热。
暮色漫过窗棂时，尔康与萧剑己带着大理寺仵作折返。
富察明瑞整理好手上的卷宗，忽听得内室传来笑闹声。
小燕子正举着银针教晴儿认穴位，烛火映得她腕间红痕如朱砂。
富察明瑞不想扰了几个姐妹欢笑的时刻，便自己在书房看书。
外头打更的梆子声己经响起，晴儿和紫薇还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两位格格今晚不如去东厢......"
晴儿还没开口说话，小燕子先一步动作，抱住晴儿的腰。
"东厢有鬼！"，波斯猫应景地"喵呜"一声，惊得紫薇手中安神香洒了半炉。
三人都因为小燕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在了原地。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富察明瑞才将两位格格劝出房门。
他转身见小燕子赤脚蹲在床上，手上摆弄富察明瑞常挂在腰间的玉佩。
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百子千孙帐上，晃成个张牙舞爪的小兽。
"西南要举兵了，是不是？"她突然开口。
富察明瑞解外袍的手一顿，墨色常服滑落在地："谁同你说的？"
"你剑穗上的缅银铃铛，萧剑腰间的行军图，还有..."
小燕子掰着手指头数，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金疮药。
"常寿开的金疮药，这是分明是军中常用的那款！"
富察明瑞没有回答小燕子的问题，夫人过于冰雪聪明也是让人头疼。
"若真出征，你就搬去慈宁宫住，如今看来，漱芳斋可能也不安全。"
"我才不去！"小燕子突然翻身坐起。
"我要跟着粮草队，扮作火头军..."
小燕子话没说完被捏住鼻尖，富察明瑞身上沉水香混着药气扑面而来
"不可能的，我要是带兵出征，绑，我也要把你绑到慈宁宫。"
小燕子指尖描摹夫君掌心的剑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支起身，"李嬷嬷包袱里的缅银，是不是刻着蛇纹？"
小燕子的眼神里是难得的认真，"前日拆线报时瞧见过......"
富察明瑞倏地扣住她手腕："你动了书房暗格？"
"就...就翻了本《百夷图志》..."
"那上头说缅人善驯象兵，到时候你穿金丝甲也不顶用，得抹特制的药酒......"
话头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
梆子敲过三更时，小燕子忽然戳他胸口，"要是生个闺女，就叫她破虏格格！"
"若是儿子呢？"
"就叫...就叫富察退敌！"
"行，然后我再去兵部偷个虎符，给咱儿子当抓周礼！"
富察明瑞望着帐外晃动的烛影，忽然想起前日在乾清宫看到的密信。
缅军象兵阵图上的朱砂印记，跟从李嬷嬷房中查到的毒药粉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富察明瑞怀中的小燕子呼吸渐匀，指尖仍攥着他一缕头发，仿佛攥着斩不断的红尘烽烟。
富察明瑞紧了紧抱着小燕子的手，轻轻念了一声，"到底还是把你卷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