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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跃拿着成绩单，转身离开测试场。
背后，马飞怨毒的视线像针一样扎过来。
谭跃脚步不停。
背后那道视线几乎要将他烧穿。
幼稚。
他扯了扯嘴角，没回头。
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出口。
汗水浸湿的训练服贴在身上，带着一丝粘腻。
布料摩擦着皮肤，有点痒。
身体的虚弱感并未完全消退，西肢还有些发软。
精神的疲惫却更甚，像被抽走了大半。
应付马飞那种挑衅，比打一场还累。
还有老师探究的目光，同样让人不轻松。
真是的，表现好点都不行？
非得吊车尾才符合某些人的想象？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试图驱散脑中的昏沉。
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口袋里的成绩单。
纸张的触感很实在。
上面的数字更实在。
想到马飞刚才那张扭曲的脸，谭跃心里莫名有点想笑。
省了他多少口舌。
不过，这只是开始。
麻烦估计少不了。
他加快了些脚步，想尽快离开这充满汗味和荷尔蒙的地方。
周围的议论声隐约传来，夹杂着惊叹和不解。
「谭跃这次……」
「怎么可能……」
「是不是……」
他充耳不闻。
解释？没必要。
让他们猜去吧。
身体需要休息，更需要补充能量。
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表示抗议。
饿了。
非常饿。
得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补充完体力，才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比如，某个可能气急败坏的家伙。
谭跃的眼神平静，不起波澜。
出口的光线越来越近。
他迈步走了出去。
「阿才，评估身体状态。」
「扫描中。肌肉疲劳度68%，神经反应延迟增加7%，能量储备低于警戒线。建议立刻休息，补充高能量食物。」阿才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果然还是很勉强。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充满麻烦的地方。
刚走到训练馆出口的廊道。
一个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谭跃抬起头。
赵刚。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训练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周围略显狼狈的考生形成对比。
「谭跃，恭喜啊。」
赵刚的声音带着熟稔的热情。
「刚才反应测试我看见了，95分，真厉害！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没问题。」
他上前一步，似乎想拍谭跃的肩膀。
谭跃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赵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之前的测试，听说你发挥不太好，我还替你担心呢。」
他语气诚恳，仿佛真的为谭跃捏了一把汗。
「现在好了，总成绩良好，学籍肯定保住了。」
谭跃看着他。
赵刚此刻脸上的笑容，和记忆里那张虚伪的脸重叠。
一样的热络，一样的恰到好处，一样的……令人作呕。
「是啊，总算是保住了。」谭跃扯了扯嘴角，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没忘记，当初是谁把他所有的家当，那些他一点点攒起来的机械零件卖掉，断绝了报名费。
「有事？」
谭跃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赵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没事，就是看到你通过测试，替你高兴。」
「我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以前可能有些误会，都过去了。」
「你看，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弄得那么僵。」
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我爸最近弄到一批怪兽材料，我可以……」
「不必了。」
谭跃打断了他。
赵刚的话顿住。
廊道里有其他考生经过，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谭跃，你……」
赵刚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他似乎没想到谭跃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警告。目标赵刚，心率115，皮质醇水平升高。情绪分析：愤怒45%，难堪30%，计算中……」阿才的声音适时响起，冰冷客观。
谭跃没有理会阿才的分析。
他绕开赵刚，继续向外走。
「谭跃！」
赵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谭跃，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在廊道里有些刺耳。
「真以为拿个良好就了不起了？」
「没资源，没背景，你在这学校能混几天？」
赵刚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我好心拉你一把，你这是什么态度？」
谭跃脚步不停。
拉一把？
他想起自己那些被变卖的零件，心里冷笑。
那大概是拉着他往坑里跳。
争？
他现在只想恢复身体，安安稳稳毕业。
至于赵刚这种人，沾上就是一身腥。
麻烦，他己经受够了。
廊道尽头的出口越来越近，外面的光线刺眼。
隐约能听到街道上的喧嚣。
「站住！」
赵刚几步抢上来，再次伸臂拦住去路，脸色阴沉得像要滴水。
周围零星几个还没走的学生，立刻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来。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把话说清楚再走。」赵刚咬着牙，盯着谭跃。
「没什么好说的。」谭跃平静地回视他，目光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种平静，反而让赵刚更加烦躁。
「你还在记恨以前的事？」赵刚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卖你那堆破烂的事？那次我也是迫不得己！」
「迫不得己？」一个路过的女生没忍住，重复了一句，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看来，知道那件事的人，不止谭跃一个。
赵刚的脸色瞬间涨红，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他恶狠狠地瞪向那个多嘴的女生。
女生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被同伴拉着快步离开了。
「谭跃。」赵刚转回头，努力想挤出一个和缓的表情，但失败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
「我今天是诚心想跟你和解的。」
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很有风度。
「给我个面子，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怎么样？」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
「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我罩着你。」
谭跃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滑稽。
罩着我？
拿什么罩？
拿他那点可怜的家世，还是他那虚伪到让人反胃的「诚意」？
「阿才，记录。赵刚，威胁等级，低。潜在麻烦指数，中等偏高。」
谭跃在心里对AI助手下令。
他连开口的兴趣都欠奉。
再次抬脚，准备绕开这个障碍物。
这一次，赵刚没有再伸手去拦。
大概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太难看。
谭跃从他身边走过，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怒意。
「谭跃。」
赵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飕飕的，像淬了冰。
「你会后悔的。」
谭跃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首走出了廊道。
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训练馆里残留的阴冷。
他汇入了外面街道的人流中。
后悔？
他从不后悔。
尤其是对这种人，更没什么好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