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第一时间冲向浴室。
冰冷的水流从头淋下,他企图通过这个方式压下那股燥意。
整整十多分钟后,他的皮肤己经冷得发痛,开始呈现淡淡的青色。
方然还在咬牙坚持。
冷水滴在眼睑上,模糊了他的眼睛。
可他仿佛还能看见哨兵那双幽深的眼眸。
不知过了多久,方然才感觉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那阵燥热也慢慢平复了。
关掉花洒,抹掉脸上的冷水,他感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方然低着头,用手撑在湿漉漉的墙壁上,不断用力深呼吸。
终于过去了吗?
他稍稍调高水温,想让身子温暖一点。
水蒸气在浴室内袅袅升起。
方然闭着眼,任由带着温度的水流自上淌下。
刚松了口气,突然又感到颈后隐隐传来痒意。
方然心中冒出一个不怎么美妙的猜想,下意识就想伸手摸向后颈。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
这身体是没有腺体的。
没有腺体就没有发q期。
这是他唯一庆幸的地方。
虽然他不知道信息素香气从哪里来,但他曾无数次确认过,这身体的后脖没有那个小小的凸起。
可偏偏,他这次摸到了。
冒着热气的水流击打到浴室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方然的心却凉到了极点。
他颤抖着走向浴室中的镜子,用手擦掉一片水汽。
镜中的人脸色惊恐,眼角带着一抹红意。
深呼吸又鼓足了勇气,他才转身慢慢扭过头去看。
后脖己经红成一片。
他发根下一寸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凸起鼓了起来。
这下他没办法骗自己了。
今天发生过什么,根本不用去想。
方然再次看向镜子中那张脸。
原身与他原来的模样只有七分相似,可水雾中的脸孔却在此刻无比熟悉起来。
“方然”己经变成了他。
他又变成一个完整的Omega。
一阵怒气从心中升起。
“傅长洲!”
“你这个狗曰的哨兵!!!”
......
三日后的早上,方然上了一辆悬浮车。
与平日去分中心的路线相反,车的方向是另一端的5区。
车外的风景从繁华的中心地带慢慢变得颓败破旧。
方然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可心累身体也疲倦,根本无心留意这些。
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
想了半宿,最后以身体未恢复为由又向中心请了假。
他生气又沮丧,窝在床上昏头昏脑地颓废了一天。
本以为穿到这书中可以摆脱Omega发q期的影响,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可思前想后,方然还是打起了精神。
生活还要继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解决办法。
腺体都冒出来了,发q期还会远吗?
Omega渡过发q期就两种办法,Alpha的临时标记或者注射抑制剂。
这里当然没有Alpha,那他的选择就只剩下抑制剂。
方然这两天也几乎没睡,一首根据症状的描述在网上查询论文,寻找各种可能沾边的药物。
这世界由于怪物的出现,也间接引导了科研的发展,有几家制药企业相当有实力。
最后筛选下来的几样药物,竟然都与哨兵的净化有关。
方然列了一份清单,上面的内容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第5安全区是4区唯一接壤的区域,两区之间人员流动频繁,所以车上的乘客并不少。
自从他上车之后,不时有人往他的方向打量。
在这末世中,哨兵是把双刃刀。
他们的能力既能抵挡怪物,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危险,所以国家有规定,即使不在中心或者其他组织任职,哨兵也必须办理身份登记。
可总有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拒绝去做这件事。
可能是不想被管辖,也可能是身有苦衷。
其中有些群体更在一些三不管的地带形成了势力。
方然今日的目的地就在这种地方。
车上扫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他默默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向导一般只会在区域中心附近活动,跨区的时候通常都有哨兵陪同,他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显眼。
这时候“叮当”一声,车上的提示音响起。
方然的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个位于4区与5区的交界区域。
建筑物的风格与区域中心有着明显不同,更杂乱也更残旧。
街道两旁的墙壁上大多被喷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血腥怪异的图案和大大的“自由”、“解放”等字眼之下或站着或蹲着面目不明的人,只要看到有人路过都会投去意味不明的审视目光。
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是没有身份的野生自由哨兵,媒体发布的信息基本都称他们为“危险或者不可靠近的人。”
有人向他吹了个口哨。
方然压低了帽檐,心中默念眼不看耳不听,不断加快脚步。
他这次运气不错,并没有人追上来。
在转了两个街口又上了一个斜坡后,方然顺利来到一栋建筑物前。
这是一家很特别的餐厅。
他站在台阶前,能看见内里花花绿绿的装潢,木质的吊扇,还有暖色的灯光,似乎想营造一种末世前的复古风格,却有些不伦不类。
门口的侍者戴着墨镜耳机,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西服。
看见方然靠近,他立即上前拦住:“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方然摇头。
侍者面无表情地说:“今天的位置己满,还请......”
没等他说完,方然就掏出了一个徽章。
“我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