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莲桥在黄信和红绫的脚下延伸,他们的每一步都激起细碎的火光。黄信望着红绫发间随步伐轻颤的金翎,忽然注意到她耳后新生的绒毛般的羽尖己染上淡淡金纹——那是凤凰族突破境界时的征兆。黄信暗自心惊,红绫不愧是根正苗红,在血脉的加持下,她马上又要突破“涅槃七转”进入“涅槃八转”。
“到了。”红绫驻足在梧桐岛入口,抬手拂过石门上的凤凰浮雕。门扉轰然开启的刹那,漫天赤红火雨倾泻而下,每滴火雨落地都化作鸣叫的火雀,绕着两人盘旋。
“小心!”红绫突然拽住他闪避,一道赤金剑光擦着他耳畔掠过,将火雀群斩成齑粉。剑光落处,一位身披赤羽战裙的少女踏火而来,她腰间悬挂的九色丝带猎猎作响,正是凤凰族族长座下的亲卫“离火七翎”之首——凤灼。
“外族血脉,也敢踏入梧桐岛?”凤灼指尖凝聚剑诀,火红色灵力在她身后凝成巨大的凤凰虚影。
红绫站前半步,呵道,“吾乃红绫,奉命归族!你敢拦我?”
凤灼瞳孔骤缩,慌忙单膝跪地,九色丝带垂落地面,“参见圣女,属下知圣女归族,”她慌忙单膝跪地,九色丝带垂落地面,“属下不知圣女归族,还望圣女不要怪罪。”
“起来吧。”红绫抬手,“族长何在?”
“正在离火神殿。”凤灼偷瞄黄信,眼中闪过惊疑,“只是这位……”
“他是我的道侣黄信。”红绫握住黄信的手。
黄信心中震动,他低头望向交叠的手掌,发现两人的灵息竟在众目睽睽下凝成一缕金红丝线,如锁链般缠绕不散。
离火神殿的台阶由整块火髓石砌成,每踏上一阶,黄信都能感受到体内火种与神殿的共鸣愈发强烈。当他们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殿门轰然洞开,刺眼的南明离火扑面而来,在殿内中央映出凤凰族族长凤千冥的身影。
黄信站立在神殿外等候,红绫踏入殿中,恭敬地上前行礼参拜,“红绫参见族长及各位长老。”
“红绫,你回来了。”凤千冥抬手轻挥示意红绫起身,苍老的声音裹着叹息,尾音消散在摇曳的火光里,却掩不住眼底转瞬即逝的心疼。望着红绫的发髻,凤千冥作为族长,她知道爱上一个妖族,意味着什么。
“大胆红绫,你可知罪?”左侧首席长老凤炽高声厉喝道,“真当凤凰族的规矩是儿戏?!”
红绫转身拜向凤炽,语气很是恭敬,“不知红绫何罪之有?还望凤炽长老示下。”
“何罪?”凤炽拂袖而起,“私通天墟界妖族,还私自将他带回南离明界,这低级妖族的血脉玷污了我南离明界。”
“且慢。” 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响起。黄信听见了凤炽的话,不等召见,便走进了大殿之内。他每一步走得都非常平稳,丝毫不惧,拱手行礼,目光扫过诸位长老:“在下黄信,是个修为不高,血脉斑驳的妖族。”
没等凤炽说话,黄信接着说道,“我从一只未开灵智的艾叶花皮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凝丹期,我靠的从来不是血脉,而是我自己的努力。”
凤炽冷冷笑着,眼中满是讥讽,“可笑。”
“长老错了,这不可笑。在座的诸位,若非血脉加持,也许修为不一定比我高。” 黄信双手一摊, 他目光灼灼,“血脉难道能决定一切?当年凤凰族受封南离明界,难道靠的是血统,而非实力?”
三长老凤璃雪轻敲手中的琉璃法杖,杖头的净火莲轻轻摇曳:“凤凰族与外族通婚,历来是大忌,你可知这会玷污凤凰血脉?”
“若按血脉论,” 黄信突然指向殿外悬浮的七座浮岛,“孔雀、大鹏、青鸾各族,哪一支与凤凰族血脉完全纯粹?女娲娘娘开辟南明离界,是因七大鸟族并肩作战之功,而非血脉高低。” 他体内的火种突然迸发,在掌心凝成一朵金红火莲,“我与红绫灵息相通,这火种非但未被玷污,反而在融合中更加强大。实力,才是立足之本。”
凤千冥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洪钟:“黄信,你可知凤凰族历经劫难,才守住这片净土。若开了通婚先例,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族长,” 黄信单膝跪地,“我愿以性命起誓,助凤凰族守护南离明界。血脉或许是烙印,但人心才是根本。若因偏见而放弃可用之力,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圣火燃烧的噼啪声。凤炽冷哼一声:“说得轻巧!若你敢接受我南离明界各族的试炼,或许可留你一条生路。”
黄信起身,眼中闪过决然:“求之不得。” 他转头看向红绫,后者眼中满是担忧与信任。
黄信笑了笑,那笑容是那样的温软且坚定,“但我有个条件。”
凤炽再次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说道,“你竟然还要谈条件?!”
“若我通过试炼,请族长与诸位长老,许我与红绫并肩站在朝凤台上。” 他望向凤千冥,握拳抵住自己的心口,“我要让七大鸟族亲眼见证 —— 决定一个人价值的,从不是血脉,而是这里。”
“好!”凤千冥的声音充满了坚决,“三日后,朝凤台举办试炼大会!”
“既然如此,来者是客,红绫你就安排黄信住到朝云台吧。”从一开始便没有说话的五长老凤曜日开口说道,算是为这次见面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红绫与黄信各自行礼,两人走出离火神殿,赤红梧桐的火叶正纷纷扬扬落下,在他们脚边堆成金红色的毯。
“刚才表现不错。” 红绫指尖捻起一片火叶,金翎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敢在凤炽长老面前抢白,整个南离明界还没哪个外族敢这么做。”
黄信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轻笑出声:“不过是些肺腑之言。”
“对了,关于凤鸣的事情,我还没有向族长禀报呢。”红绫突然想起了凤凰族和巫族有染的事情,想要返回离火神殿。
“暂时不要说。”黄信头也没回,一把拉住了红绫。
红绫满脸疑问,“为什么?”
“如果真如凤鸣所说,所有的事情族长都知道,其他长老知道吗?你说与不说,都对你我不利。”黄信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经过黄信的点拨,红绫也理解了其中的关窍。凤凰族与巫族有染的事,族长全都知道,甚至参与其中。那其他长老知道,但没人发作,红绫挑明此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其他长老不知道,她挑明此事,就是逼族长灭口。
黄信牵起红绫的手,“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