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明界是你所在的世界?” 黄信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他回想起红绫之前偶然提及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再结合刚才红绫口中所说的周天星辰阵,心中不禁涌起诸多疑问,于是开口问道。
红绫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神色间带着一丝落寞与担忧。“没错,南离明界乃是上古神在回到神界之前,以无上神力制造而出。那时,我们凤凰一族与其他七族一同进入了南离明界,自此在那片天地里繁衍生息。我们凤凰一族世代栖息于梧桐岛上,岛上的梧桐神树更是我们一族的根基所在,它庇佑着族中万千生灵。” 红绫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继续说道,“然而,近几年不知为何,梧桐岛上的梧桐神树竟出现了衰败迹象。神树的枝叶开始枯黄凋零,原本旺盛的生机也逐渐消散。族中长老们忧心忡忡,查阅古籍试图寻找拯救神树的方法。最终,他们得知,唯有寒髓灵液,才有可能救治梧桐神树,恢复它的生机。所以,族中便派我来到这里,寻找并搜集寒髓灵液。”
黄信笑了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红绫应该也算是个穿越者吧。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青铜罗盘在雪地上投下清冷的星辉,黄信颈后的妖纹像是被点燃的引信,陡然灼痛起来。他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冰丘,掌心腾起的妖火迅速融化积雪,雪水渗下,竟露出冻土层里半截若隐若现的狐尾图腾。与此同时,红绫腕间的金铃毫无征兆地无风自动,在这死寂一片的冰原之上,荡开阵阵清越回响,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有东西在靠近。” 红绫低声说道,她的指尖瞬间燃起真火,那明亮的火光迅速照亮了百丈外闪烁的幽蓝瞳孔。只见数以千计的雪狐从浓重的雾霭之中缓缓显形,它们身形矫健,每只额间都生着冰晶般的第三只眼,透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雪狐群沉默不语,井然有序地让开一条通道,一尊由玄冰凝成的王座缓缓浮现,其上端坐着一位九尾女子。她气质冷冽,发间别着的骨簪正与罗盘指针产生奇异的共振,嗡嗡作响。
“南离的火种。” 九尾狐族长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冰棱相击的寒意,“你们带着归墟命盘踏入北境,是想重演三千年前的浩劫?” 话语中满是戒备与质问。
红绫感受到身旁黄信的身体微微紧绷,似要暴起反击,她赶忙按住黄信,掌心真火凝聚,化作凤凰族徽,光芒闪耀。“前辈误会了,我们只为求取寒髓灵液。” 红绫解释道,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狐族战士的脸庞,只见他们脸上竟刺着巫族的锁魂咒,心中顿时一凛。
九尾狐族长眼中寒芒一闪,冰晶王座瞬间炸裂,她的身形如鬼魅般瞬移至二人身前。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黄信颈后妖纹,冻气瞬间在那枚星痕上凝成霜花,冷声道:“带着巫族烙下的追踪咒,也敢妄称只为求取寒髓灵液?” 说罢,她狐尾一扫,冰层下缓缓浮出数十具冰棺,每具冰棺中都封着一尾生有巫族咒印的雪狐,场面阴森恐怖。
黄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挥爪击碎迎面袭来的冰锥,妖火顺着冰锥的裂缝迅猛烧进冰层。棺中咒印触到妖火,竟如活物般开始蠕动,转瞬化作一条条黑蛇,张牙舞爪地扑向狐群。九尾狐族长见状,厉啸一声,拍出一掌,将黑蛇拍碎,但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惶之色:“这是噬魂蛊?”
“他们在用妖族温养巫咒!” 红绫惊呼,她迅速甩出火网,罩住冰棺,同时大喊,“快让族人退开!” 话音未落,蛊虫己钻入几名狐战士眉心,那几名战士瞬间眼神迷离,调转冰矛,刺向同伴。
黄信瞬间完全妖化,身形如电,跃入战团。他的尾巴如同一根根利鞭,扫飞中蛊者。就在此时,他颈后妖纹中的星痕突然迸发金光,被金光照射到的蛊虫发出吱吱惨叫,瞬间灰飞烟灭。九尾狐族长见此情形,立刻咬破舌尖,喷出本命寒息,刹那间,整个战场被冻成一座巨大的冰雕,所有的厮杀与混乱都被定格。
“命盘给我!” 九尾狐族长一声厉喝,劈手夺过罗盘,将其按在冰面。罗盘上的星辉投射到冰棺上,显出一幅北斗阵图。红绫见状,立刻趁机将真火灌入阵眼,烈焰顺着星轨迅速蔓延,将蛊虫尽数烧尽。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时,黄信踉跄着恢复人形,他的后背新添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染红了衣衫。
九尾狐族长轻抚着出现裂痕的骨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突然将罗盘抛还给黄信,说道:“灵液在霜火洞,但那里己被巫族布下换魂阵。” 她抬手,弹指间凝出一朵冰莲,没入红绫眉心,“此物能暂时掩盖凤凰气息,但每过三个时辰,需用妖族心头血温养。”
狐群缓缓散开,红绫发现每个狐族战士都在雪地留下一簇狐毛。黄信捡起狐毛,放在鼻尖轻嗅,脸色骤变:“是血引路。巫族在霜火洞做的事,恐怕比噬魂蛊更加狠毒。” 话未说完,他猛地将红绫扑倒在地。一道骨箭带着凌厉的风声擦着红绫发梢掠过,箭尾拴着的兽皮上血书狰狞 ——“叛族者死”。
追兵来得比他们预料的更快。只见十二具巫傀踏雪无痕,悄然逼近,他们额间第三目淌着黑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黄信迅速催动罗盘,然而,罗盘上的星辉却只映出漫天暴风雪,一片混沌。红绫见状,突然按住黄信结印的手,急切地说道:“用我的血!”
金红的血珠坠入罗盘的瞬间,风雪之中骤然亮起一条凤凰形态的星路。黄信带着红绫,在星辉的指引下拼命奔逃,身后巫傀的咆哮声逐渐扭曲成狐啸。红绫回头望去,惊见追兵竟都化作了雪狐形态,只是眼窝里爬满了蛊虫,模样恐怖至极。
“他们用换魂术把巫族士兵塞进狐妖躯壳!” 红绫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抖。此时,前方的冰川毫无征兆地突然塌陷,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黄信搂紧红绫,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他的妖火瞬间照亮了冰壁,只见冰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咒印,每一道咒印中心都嵌着一片凤凰翎羽,触目惊心。
坠落持续了半盏茶时间。当黄信用利爪扣住冰壁,减缓坠落速度时,红绫腕间的遮掩冰莲突然碎裂。霜火洞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寒髓灵液的气息如同一把利剑,首首刺入他们的神识。与此同时,红绫血脉深处某种被封印的躁动竟与之产生共鸣,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洞口有血祭阵。” 黄信抹去嘴角溢出的妖血,他颈后的星痕在昏暗处闪着微光,“需要同时斩断十二根魂链。” 他掰断妖化的指甲,塞给红绫,“用这个代替破阵锥。”
红绫握住那仍带体温的妖甲,突然发现黄信右手指骨全裂,心中一阵刺痛。她还未及开口,巫傀的狐形阴影己笼罩头顶。黄信将她推入冰缝,转身迎向追兵,他的金瞳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亮:“记住,破阵前别看灵液的眼睛。”
在妖火与寒雾激烈碰撞的轰鸣声中,红绫贴着冰壁,缓缓滑向洞底。掌心的妖甲突然发烫,映出冰层里封冻的景象 —— 无数凤凰在岩浆中哀鸣,它们的羽翼上缠绕着的,正是寒髓灵液的幽光,那画面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让红绫的心猛地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