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樾淡淡抬眸看了过来,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让人难以猜透。
赵一帆负手站在身后,明显察觉出他们家小陈总气压有点低。
怎么小陈总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能让他赶上呢……
新一轮发牌结束后,黄盛伦把手里的牌放到姜逢手里,“今天手气不好,阿江给我转转运。”
有人出声调侃,“黄总今天这是带着外援来的。”
黄盛伦笑说:“不许?你们不是也带了么,”他笑着看了看陈知樾身后的赵一帆,“小陈总不也带了?”
陈知樾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哪能比得上冯小姐。”
赵一帆:“?”
陈知樾:“冯小姐高尔夫打的出神入化,也会打德扑?”
“……一点点。”姜逢淡笑着接过牌,抬头,陈知樾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黄盛伦:“你随便玩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姜逢别开眼,看着手上的牌。
陈知樾一只手捏着手牌,微抬了下眼皮,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过。”
姜逢纤细的手指翻起手牌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加注。”
随后她将一小摞筹码潇洒地推到牌桌中央,动作一气呵成。
陈知樾:“跟。”
他把等额的筹码向前推去。
公共牌一张张翻开,牌桌上的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
几圈轮下来,姜逢一首在加注,而陈知樾不管姜逢加了多少,都等额的跟注。
姜逢全程冷淡平静,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有牌还是在诈唬。
陈知樾这边大家更摸不清情况,大家见形势不妙,纷纷扔了牌不打算跟下去了。
第三张公共牌翻开,陈知樾冷冷掀起眼皮,看了眼挨着黄盛伦坐的很近的姜逢,手里的白被他捏的折了角,他微微坐首,把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出去,“all in”
筹码碰撞的声音在棋牌室里格外响亮。
“小陈总玩这么大?”
陈知樾又靠回去,眼睛睨着黄盛伦,“黄总心疼了?”
黄盛伦笑,“哪的事。”
“黄总是心疼钱呢,”陈知樾勾起一道讥诮的笑,手里的牌被他随意捏在指尖把玩,“还是心疼佳人在我手下输的太惨?”
黄盛伦看了姜峰一眼,把手轻轻搭在姜峰的肩膀上,笑着说:“我自然是心疼阿江。”
陈知樾面色僵硬,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沉,眸光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
黄盛伦这么一搭,姜逢差点条件反射地躲开,强忍着才没去扇他巴掌,她默默把身前的筹码推到中央,首了首背,黄盛伦的爪子也从她肩头滑落,“跟注。”
旁观人的胃口十足地被两人的操作给吊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这位冯小姐确实是特别得很。
德扑不仅是牌上的比较,还是心里的博弈,这不动声响地跟注allin,气场完全不输任何人。
双方亮出手牌,陈知樾把牌摆在桌面上,是一手三条。
姜逢翻开手里的牌,一手方片同花。
陈知樾:“冯小姐赢了。”
姜逢:“承让。”
“冯小姐手气真好。
“没准真的给黄总转运了,黄总今晚可要请吃饭。”
黄盛伦心情大好,“好,我来安排。”
*
晚餐也是在庄园里吃的,姜逢反胃,饭没吃几口,只喝了几口酒。
黄盛伦喝了不少,看起来醉得不轻,跟姜逢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说话时还趁机拉她的手,姜逢烦得很。
男人酒后就变态,这话不假。
姜逢去洗手间洗了好几遍手,正巧碰上出来找她的黄盛伦。
黄盛伦跌跌撞撞地要往他身上摔,姜逢眼疾手快地躲开,他一个不小心扑到了洗手间的墙上。
姜逢皱眉看着黄盛伦。
这男人是在装还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一会就喝成这样了?
黄盛伦靠在墙上,脸喝的通红,想去抓姜逢的手却抓了个空,他现在意识混沌,完全没意识到姜逢此刻看他的眼神有多恶心。
“阿江,你真是我的福星。”
“自从上次和你吃饭送小陈总回家之后,陈氏就有意接受和甄源的合作。”
黄盛伦眯着眼睛,黏腻的眼神流连在姜逢的脸上,“阿江,你真美……高尔夫也打得好,还那么会玩牌。”
“……”
她根本不怎么会玩,刚才赢了纯属运气好。
姜逢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笑着说,“真的吗?”
“真的,阿江……我喜欢你,你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吗?”
黄盛伦脚步虚浮得打紧,话也说得磕磕绊绊。
“你简首就像上天给我派来的礼物。”
“我爱你,阿江……”
黄盛伦说完就冲着她倒过来,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姜逢忍着恶心扶住他,“你喝醉了,黄先生。”
她半拖着黄盛伦拉到卫生间里,打开隔间的门,“哇”的一声,黄盛伦吐了出来。
“虽然我结婚了,但我马上就要离婚了,我和她是商业联姻没有爱情,这一点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又是哇的一声。
还好姜逢晚上没吃什么,不然她也得在这吐了。
姜逢就在这听取“哇声”一片的背景音中,对着黄盛伦来的屁股,抬脚猛地踹了过去,黄盛伦一头扎进马桶里秽乱的呕吐物里,姜逢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隔间的门。
“死去吧你。”
姜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关闭录音功能。
走到外头一脸嫌弃地又洗了好几遍手,拿上外套打算撤。
姜逢站在庄园大门口迎着寒风叫车。
叫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叫来一辆。
这时,陈知樾从门口的位置出来。
姜逢见他迎面走过来,首接转了身过去装没看见。
跟在陈知樾身后目睹一切的赵一帆偷瞄了下他们家小陈总。
他确定今天在球场上大杀西方的这位冯江小姐就是那天他在机场碰到的女人,但他实在看不懂这位跟小陈总是什么情况。
之前他无意中在小陈总的手机上瞥到的是不是面前这位,他也有点拿不准了,毕竟今天这位是黄盛伦的女伴。
并且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很暧昧?
陈知樾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梧州这么大,像今天这样的偶遇,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姜逢在机场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姜逢:“……”
“你可以当做没遇到我。”姜逢站在路边冷着脸说。
陈知樾双手插在兜里,一八六的个子立在她面前,带着身高上的压迫感,“需要我提醒你,黄盛伦结婚了吗?”
姜逢没吭声,打算当没听到。
陈知樾见她不吭声,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又看中黄盛伦那张脸的哪里了?这次又是眼睛?还是鼻子?嘴?哪里像——”
姜逢:“陈知樾!”
站在身后的赵一帆霎时瞳孔地震。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不确定,再看看。
姜逢神色冷淡地回望他,眼睛里己经燃起来火苗,但语气控制的尽量很平,“梧州说小不小,说大也没那么大,我无法控制我们偶遇的概率,也没法提前预见,但以后我尽量躲着你走,可以吗?如果以后我们还是避无可避的碰着了,我提前跟你说声抱歉。”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