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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越歆突然捂住胸口，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她一把扶住了柳芝然的肩膀，这可是将一时间正在专注思考的柳芝然吓了一跳，连忙回手将对方搀扶起来。
“掌令大人，掌令大人！”
西周的月老纷纷跑上前来，一人一只手将越歆搀扶住。柳芝然注意到，这几位上前的月老和之前为自己引导的礼制司月老并非是同一水准的人，他们身穿的衣服虽然也是普通月老的配色，但是他们衣服上所纹绣的殿章位置并不和普通月老相同，反而是和越歆一样将殿章纹绣在了肩膀上。
“药，给我药……”
越歆此刻的脸色己经一片花白，她虚弱的声音如同蚊蝇。一只手依然还搭在柳芝然的肩膀上，但柳芝然却从她伸向随从的另一只手看到了和自己手臂的传来的相同的震动。
那不断颤抖的手臂与自己曾在西殿中见到过的重伤的月老的病例相似，西门燎花曾经专门为他们五殿的月老们讲解过月老受伤的一些症状，根据现在越歆的表现，如果不是她受到了严重的外伤，那就表明，此时此刻，她正在经历严重的缘力急速流失。
虽然动作很快，但柳芝然还是看到了几位随从中的一位将一粒红色的药丸递到了越歆的手里，后者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粒药丸塞进了口中，在缓和片刻过后，她的脸色才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红润，搭在柳芝然身上的手才恢复了气力。
“没事了，没事了。”
越歆笑一笑，但她的笑容依然有气无力，紧接着她朝着手下的随从月老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退下吧，我和柳大人要单独商量些事情。”
越歆麾下的随从纷纷鞠了一躬行礼，随即应声而退，越歆想要端起手边的茶水，手却在拿起茶盏的瞬间摇摆了一下，显然，她此时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只得放弃将茶盏拿起来的动作，转而朝柳芝然尴尬的笑笑。
“真是不好意思，柳大人，”越歆一脸歉意，“让你看到了我如此难堪的模样。”
“越掌令，你这是……”
“柳大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白掌令的原因，”越歆微笑的说着，手部还不断做着伸张的动作，像是在做恢复运动，“我己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疑惑，震惊，加上一丁点的恐惧，交织在柳芝然的瞳孔中，她一时失神竟然忘了使用敬语。
没有时间？什么时间？在柳芝然的想法中，这种话只会是某个人在弥留之际才能说出的话，代表着此人己然时日无多，但掌令，怎么可能？做到卫祠十三殿掌令的月老，无一例外都是寿命怪物，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的问题，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
“就是字面意思，以及你猜测的那个意思。”越歆微笑着，但她的眼中此时此刻却没有丝毫笑意，反倒是有着一丝绝望，“很遗憾作为一个月老，我在这世界上踱步的日子己然无多，换言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去。”
“可是，怎么会？”柳芝然显得有些无措，“你可是掌令。”
“掌令又怎么样？”越歆无奈地笑笑，“我现在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她的眼神看向门外，门帘处隐隐约约的映出越歆的随从们，“目前只有他们还愿意跟随我，愿意认同我这个所谓掌令的称谓。”
虽然柳芝然心里非常拒绝的猜测，但是当越歆真正说出下面那句话的时候，还是不免让她心下一惊——
“我马上就要失去自己的缘力了，柳大人。”越歆的语气充满悲伤。
“怎么会？”
“这样己经持续很久了，自从那场战争之后，”越歆叹道，“不如说是因为那场战争的遗留下来的伤口所导致的，索性作为掌令，我是说曾经作为掌令所拥有的庞大的缘力，这种因为缘力流失导致的体力不支首到现在 才显露出症状。”
“但你我同为卫祠十三殿的月老，都知道我们的职责，”说到此处，越歆的眼中闪烁着认真且严肃的光芒，“十三殿誓死护卫月喜祠！时隔多年，大煞又在现世现形，若千年之前战争重现，凭借现在月喜祠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御的住。”
“所以我才愿意帮助白掌令，将那位大人请出来，”越歆紧咬嘴唇，“这是我作为一名掌令，一名来自于卫祠十三殿的掌令应尽的责任。”
脑海中涌现的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色，那是尸山血海，哀嚎和痛哭己无济于事。
因为一切皆归于死寂，沉默是唯一的声音，一切的可能性在漆黑的水中淹没，那是自冥界涌出的黄泉，是将死亡平等带给所有存在的水。
在水的中央，只有一个人影跪坐在中央，红线铺满了整片海洋，每一条来自他红线的末端都缠绕着一具毫无生机的身体，而他本人则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泛上心头，让柳芝然一阵寒颤，“不，他……我们不应该！”
“是的，是的。”虽然被暂时的恐惧打断了理性，但是柳芝然还是恢复了她应有的理智，“对，现有的情况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白掌令曾经和我说过，你们己经不止在一处地方找到了大煞，甚至还找到了不像是大煞的……”
“【索】。”赵歆的样子是己经恢复了，因为她可以将手边的茶拿起，可能够观察到的，是她手指末端的微微颤抖，这己经与缘力流失的症状大相径庭，只是由于这个字眼的提起所造成的心理恐慌，礼制司在外部的功能是礼乐制度规定的场所，同样的，这里也保存着月喜祠自创建起就记录的历史资料。
柳芝然沉默了，她自然知道自己上司白无霜曾经和赵歆进行过一次谈话，这次派她前来也是试探赵歆的态度，也同样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刺探赵歆的情报，比如赵歆的现状，白无霜也早就察觉到了赵歆的异常。
又比如，赵歆提到的【索】。
“所以，你知道的，我们必须确保白掌令的计划实现。”赵歆的语气坚决，眼神中透着她不容置疑的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