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重重关卡,白苏抱着江知意,顺带着一个白茗进入核心区室。
“你比赵承允有用多了,竟然先把她带回来了。”一阵略偏阴柔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扯着嘴角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白苏冷声开口,目光骤冷。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一句话的功夫,那男人已经脱离椅子走到他面前,打量着江知意,神色闪过一丝贪婪:“心甘情愿和你走的?”
话落半晌,白苏并未回答,那人也不恼,而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就是骗回来的?啧啧,你蛊惑人心的本领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的…好哥哥!”
白苏稍稍侧首,看着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周身冷意四起。
“喂!你说话就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干什么!”白茗一脸不爽地说。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那人把微凉的食指按在白茗的嘴唇上,阴测测地说了一句:“这么好看的小嘴,若是缝上了,可就不美了。”
“白琰!”白苏忍无可忍,暗含威胁地低喝一声:“不得无礼!”
白茗厌恶地将他的手挥开,躲在白苏身旁,有模有样地“呸”了一声。
“都什么年代了,只有你才一本正经地遵循着那套谦谦君子的原则,累不累啊?”
“出去。”
“这个研究也有我的份,你要做什么,我有权利知道吧!”
“她不是你的研究对象,你找错人了。”
“哈哈,你擅长治病救人,可不擅长说谎胡诌。”白琰漫不经心地一笑,伸手想要抚摸江知意的脸,却被白苏一个转身就避开了:“不许碰她。”
白琰见状,暗暗咬牙冷笑一番,随后又挂上了那副让人极为不适的表情:“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这平白无故地把人家顾家少夫人绑走了,顾西洲没意见?”
“与你无关。”
“你还是那副正经如谪仙的模样,看了这么多年,我也实在是看腻了。”白琰稍稍加重语气,话里的反感不言而喻:“世间受苦受难的人这么多,你救得了几个?”
“她不一样。”
“她当然不一样,因为她就是实验的关键所在!”白琰的笑容渐渐变得残忍而渴望,仿佛成功近在眼前。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妄想!”
“呵…”白琰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讪讪离开了。
“这个死变态!不要脸!”白茗义愤填膺地骂道,一想到自己的嘴被他碰过,又是一阵恶心。
“此次回来本就不易,今后更要小心提防了。”白苏把江知意放在实验台上,打开了各式各样的仪器。
“父亲大人那边我们什么时候去招呼一句?”
“随你。”
……
北城,恒远
“顾总,我们的人都已经找遍了,日本那边没有少夫人的消息。”方易遗憾地回答,不由得心疼起顾西洲的执着。
良久,顾西洲才抬起头,合上笔盖:“继续找。”
“要不…我们还是在水域里找一下?”方易小心翼翼地建议,毕竟也不是不可能…
“她没死,在水里找什么?”
方易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
裴安南正巧在门外等着,见方易无可奈何地出来,问了一句:“西洲怎么说。”
“让我们继续找,顾总偏偏觉得少夫人还活着。”
裴安南叹了口气:“这样的痛苦,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摆脱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再不去水里找找,恐怕连…”方易欲言又止,触及裴安南的目光时,终究没再说什么。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在他面前说了。”
“是,是我失言了。”方易抱歉地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裴安南进去时,又闻到了满屋的酒气,顾西洲不知何时已经坐到沙发上,手中攥着酒瓶,地上已经堆了好几个瓶子。
这才多大点工夫就喝成这样?这样喝下去还得了!
裴安南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瓶子,顾西洲想来拿,却被他拦住了。
“这么喝下去,非得进医院不可。”
“没事,给我…”
“别喝了,也不怕回去熏着成执。”裴安南这句话倒十分管用,顾西洲默默收回手,喝了一口冷茶。
“你若是也是来劝我放弃,那就不必说了。”
“你相信她没死,我也信。”
顾西洲怔然,看了他一眼。
“怎么?就只能你相信,不准我信了?”
“说这些也没用。”
“我来是想告诉你,她放不下的人有很多,你就是最为重要的一个。”
“那又如何?放不放得下又怎样?如何才算放下!”顾西洲哑着嗓子问,原本心如死水,此刻又泛起波澜。
“替她好好活着。”裴安南终究是想让他面对这个事实。
“哪有活人替活人好好活的道理。”顾西洲沉着脸回答。
“天命难违,我们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逆天改命。”
“什么天什么命,我偏不信!我相信的,是她没死!”顾西洲瞳孔一缩,微微喘气,他不仅相信江知意没死,还相信她有一天会回来。
这种感觉还异常强烈。
“我先走了,你冷静一下吧…”裴安南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段时间来,他们几人连续劝说顾西洲,苦口婆心一阵,却还是撼动不了他这颗执迷不悟的心。
“慢走,不送。”顾西洲踢了踢酒瓶子,室内的酒气更甚。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钝痛,顾西洲捂着肚子,慢慢地蹲在地上,疼得不能自已之际,面前突然浮现出江知意的脸,看见她一如往常,端着一杯温水朝自己走来。
顾西洲期待地伸出手,痛感将他拉回现实,手掌滑落的瞬间,幻象全部破灭,化为虚无。
像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梦,如今梦醒了,只能自己去找到扔在抽屉角落里的胃药。
白色的药丸生吞入腹,微涩,微苦。
“西洲,听安南说你喝酒了,我给你做了一点醒酒茶,你好歹喝一口。”简凝端着一个精致的杯子进来,见顾西洲防备生疏地看着她,简凝急忙解释:“我敲过门了,或许你没有听见。”
“不喝。”顾西洲关上抽屉,一下坐在椅子上,准备办公。
“你的胃不好,喝了这么多酒,会不舒服。”简凝不依不饶地把杯子递到他面前,顾西洲瞥了一眼,微微怔住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会在深夜里帮他熬醒酒茶,一边絮絮叨叨地嘱托他再不能喝酒了…
“我一会再喝。”顾西洲鬼使神差地说。
简凝眼底微微动容,闪过欣喜:“趁热喝吧,凉了伤胃。”
她的语气诚恳,几乎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顾西洲这次很给面子地端起了杯子,期待着记忆中的味道,但一口下去,全是陌生与不适。
这不是她做的,他怎能忘了!
眼中的回忆与温柔顷刻间收起,顾西洲把杯子推回去,淡淡道:“下次别做了,我不喝这些东西。”
“嗯,我记住了。”简凝落落大方地点头,俨然贴心的妻子一般,让顾西洲心中莫名之感更甚。
他刚才在做什么?!
还真是醉糊涂了!
“我去别墅看过了,成执已经睡了,保姆那边我嘱托了几句。”
“那是我家,你去干什么?”顾西洲不悦地蹙了蹙眉头,犹如质问。
简凝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讪讪回答:“我只是想去看看成执…我喜欢小孩子罢了…”
“福利院有很多,何必揪着我儿子不放?”顾西洲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眼神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是让她显得却有些不知所措。
“西洲,我只是…”
“不准去。”顾西洲用短短三个字就断了简凝的念想,这一瞬间突然有些后怕。
“是,我不去就是了。”简凝乖顺地点头,不安地搅动着手指,略显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