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中急促的敲门声,让空气骤然紧绷。
方寸瞥了一眼阿玉,她也蹙起了眉,显然心里也没底。
门外的那道声音再次喊道:“快开门!出大事了——!”
方寸拉开门,来人是“小刀”,古玩市场里混得颇开的消息贩子。
他满脸通红,额头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来的。
“小刀,慢点,怎么了?”方寸一把将他拉进门。
小刀一边喘气一边说:“江南古玩行那边……出手的那幅明代绢画‘雾隐图’,假的!”
“假的?”方寸略一皱眉,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不可能,那幅画刚刚才挂牌拍卖,认证专家可是江南三老之一的姚崇。”
“就因为是姚崇的认证才炸了锅!”小刀压低声音,脸色古怪,“半个小时不到,姚崇就被人绑了!你们懂意思吧?这事,得有人背锅!”
阿玉倚着柜台,懒懒地开口:“这么急巴巴跑来,是要我们救姚崇,还是想提醒方寸让他看戏?”
小刀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苦笑:“姐,我哪敢啊,要不是那边有人点名说这事或许跟方哥的那块玉佩有关,我还不想掺和呢。”
闻言,方寸心底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他刚费尽千辛万苦从陆离手中抢回来的玉佩,竟然和此事有关?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眼神一沉:“细说。”
小刀吞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坊间传言,这块玉佩,其实是开启‘雾隐图’的关键。”
此言一出,阿玉猛地直起了身子,而方寸握紧了拳。
多年来宁静的日子似乎被这枚玉佩打破,一件件匪夷所思的局面横在面前。姚崇的绑架、怀疑锁定他,这绝非巧合!
阿玉打量着方寸,眼神中带着复杂:“小子,你的这块玉佩,可真是藏了不少故事。”
“师父……”方寸还没开口,阿玉已经抬手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别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古玩江湖多的是扯谎的高手,小刀还算有点良心,才跑来通知你。但这不代表你该轻易信了这帮人的鬼话!”
小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阿玉姐,我这不是怕方哥惹上麻烦嘛……”
“够了。”方寸冷声道,眼中透出一股罕见的冷厉,“小刀,继续说,那幅画现在在哪里?”
小刀小心翼翼地说道:“拍卖还在继续,但是姚崇被掳走的事捂不住了,一旦消息走漏,拍卖自然会停。”
“那画不会轻易现假,要找出问题,恐怕得亲自上手。”阿玉低头整理柜台上的杂物,淡淡地说道。
方寸点了点头:“多谢通知,小刀,先走吧。”
小刀还欲停留,但见阿玉瞥了自已一眼,连忙讪笑着溜出门去。
方寸看着桌上的玉佩,心中的疑惑更深。
姚崇被绑,事情的起源似乎和玉佩息息相关,但这块玉佩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如此多人不择手段地想要将它夺走?刚抢回玉佩,又被卷入一场纷争,仿佛无形的网正在越收越紧。
“阿玉师父,”他转头看向阿玉,须臾开口,“要不是你当年救了我,我大概率这辈子溜不到江湖这步。如今我还想问问,你收下玉佩这些年,真就没捉摸出啥深意?”
正在随意翻杂志的阿玉忽然动作顿了一下,对视片刻,她沉吟着道:“没本事的时候,学聪明点儿,我何尝没想搞清楚,但越追查越危险。现在你要搬这个盖子是吧?我保你。”
方寸苦笑两声,也算默认。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条路一走,必定刀光血影——这是古玩江湖必然的戏码。
不到半小时,方寸换上便装,主要是夹克帽子遮掩的合匀,开锁到了目标会馆…..
会馆外,夜色如墨,几辆豪车停在门口,像蛰伏的猛兽。
方寸停下那辆借来的,掉了漆的破旧五菱宏光,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像个误入狼群的绵羊。
他拉低帽檐,混在人群中,低调地步入会馆。
大厅里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方寸环视一圈,找到了小刀所说的贵宾室。
他刚要靠近,却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其中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寸心中暗骂,这姚崇搞的什么名堂,连拍卖会都搞得这么神秘。
他正盘算着如何混进去,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方寸吗?怎么,你也对这雾隐图感兴趣?”
方寸转头,只见陆离一身西装革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身旁还跟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轻佻。
“陆少,好久不见。”方寸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没想到你也对古董感兴趣。”
“彼此彼此。”陆离轻蔑地一笑,“不过,就凭你,也想染指雾隐图?也不掂量掂量自已几斤几两。”
方寸心中冷笑,这陆离还真是阴魂不散,上次抢了他的玉佩,这次又来耀武扬威。
他正要开口反击,陆离身边的女人却娇滴滴地开口了。
“陆少,这位是谁啊?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女人故意提高了音量,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陆离搂着女人的腰,轻笑一声:“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不用理会。”
方寸脸色一沉,这女人分明是在故意羞辱他。
他强压下怒火,冷声道:“陆少,你最好祈祷这次别再栽在我手里。”
陆离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也配?”
方寸懒得与他废话,转身走向另一侧。
他注意到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正要进入贵宾室。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趁服务生不注意,迅速将一块玉佩塞进了他的口袋,然后装作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方寸连忙道歉,趁机将服务生的工作牌取下。
服务生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方寸已经戴上工作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贵宾室。
贵宾室里,气氛紧张。
姚崇的失踪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安。
拍卖师强作镇定,继续介绍着雾隐图。
方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他注意到,雾隐图被放在一个特制的玻璃罩里,周围还有红外线报警器。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画,几乎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引起了方寸的注意。
他衣着普通,却坐在最前排,眼神锐利地盯着雾隐图,似乎对它势在必得。
方寸心中一动,这人莫非就是幕后黑手?他决定先从这人身上下手。
他走到中年男人身边,假装整理桌上的物品,趁机将一个窃听器粘在了他的椅子底下。
拍卖开始,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方寸却无心竞价,他的注意力全在中年男人身上。
“五千万!”中年男人举牌,语气坚定。
“五千五百万!”另一个富商也不甘示弱。
价格还在不断攀升,方寸却听到窃听器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老板,姚崇已经控制住了,下一步怎么办?”
中年男人低声回应:“等拿到雾隐图,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整个会馆的灯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停电了?”
人群骚动起来,一片混乱。
方寸心中一喜,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摸黑来到玻璃罩前,迅速取出阿玉给他特制的工具,几下就打开了玻璃罩,将雾隐图收入囊中。
就在这时,灯光突然亮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寸身上,他手里拿着雾隐图,成了众矢之的。
“抓住他!”
“小偷!”
人群蜂拥而上,方寸却冷笑一声,将雾隐图塞进外套,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