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宝贝们。
郁霜在火葬场外站了一个半小时,也哭了一个半小时。
但是现在,她的眼泪好像流干了,像座风化的雕塑,靠着墙蹲下。
一动不动。
休息室有一张电子大屏,上面显示的是火化信息。
捡灰炉A-郁雨莺-3岁-女-火化中
在一整排偏大的年龄里,她的年龄格外显眼。
工作人员从火化区走出来,说:“郁雨莺的家属,可以来捡灰了。”
郁霜麻木地站了起来,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进去。
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女儿,亲生女儿。
在夹起那小小的尸骨时,郁霜的手一直在抖,最开始是手,后面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颤。
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于是帮着她一起把孩子的骨灰收敛了起来。
她茫然地捧着骨灰盒出去,在火葬场门口,有些陌生。
她的阿莺,怎么会这么轻
三天前,她刚带着阿莺从动物园回来,小姑娘不安分,郁霜抱着她才走了两步就累得不行。
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还在打趣,说再过一个月就彻底抱不动她了。
此时,郁霜蹲下身,眼神黯然无光。她抱着怀里的骨灰盒,一遍一遍地轻抚。
在火葬场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的警车打开,两个男人走到她面前。
一小片阴影笼罩了她。
商一盏蹲下身,喉结滚动,幽深的黑眸里泛起波澜,声调微低,显得柔和。
“郁小姐,节哀。”
他身旁的另一个警察掏出纸巾递了过去,“郁小姐,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伙绑匪。”
郁霜有些想吐。
不知是哭得时间太久,还是过于悲伤,她脑中一阵晕眩,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
除了三年前离婚时,她不记得自已还有哪天像如今这么狼狈了。
商一盏扶着她的肩膀,板正整洁的警服被扯出些许褶皱,身形颀长挺拔,五官立体俊美,不算深沉,有些未褪去的少年意气。
郁霜在垃圾桶旁边干呕,她苍白纤细的手只能扶住商一盏。
“我送你回去。”
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商一盏说。
光打在他的鼻梁上,更显高挺立体。
“不、我不回去!”
女人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商一盏在看她,薄唇紧抿,墨黑的眸色翻得汹涌。
“带我去找傅寒晚!我要知道,阿莺在他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郁霜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傅寒晚是她的前夫。
郁霜今年二十四岁,傅寒晚比她小一岁。
两人是一个圈子里的,郁霜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上学时是圈子里许多男生的白月光。
大学毕业之后,郁傅两家商业联姻,郁霜就嫁了过去。
刚结婚那段时间她过的算是幸福,傅寒晚告诉她,他在大学的时候暗恋了她三年。
每次两人一起去参加宴会,傅寒晚的那些朋友都会打趣,说她终于娶到了心里的白月光。
半年后的某一天傍晚,傅寒晚回来后开玩笑般同她说了一件事。
他的公司新来了一个助理,眼睛长得和郁霜有点像。
当时郁霜并没有在意,因为傅寒晚提起她的时候,用的都是贬义的形容词。
比如:看着很蠢、做事也蠢、笨手笨脚、以后一定嫁不出去之类的话。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半年后登堂入室,挽着傅寒晚的手臂住进了他们的家。
那时郁霜已经怀孕四个月,她平静地签下了离婚协议书,拿着傅家给的补偿离开了京城。
六个月后,她生下了阿莺。
因为她和傅寒晚的离婚还算和平,外加上傅家老爷子、老夫人对她很好,也很喜欢阿莺
所以每隔几个月就会把小姑娘接过去住上个两三天。
傅家那边请得有保姆,每天也都会让阿莺给她打视频电话报平安。
三天前,她带着阿莺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傅家来接人。
郁霜交代了几句,就把阿莺给了管家。
那天晚上十二点,阿莺到了傅家之后明明困得不行,可还是找奶奶要了电话给她打过来报平安。
郁霜以为这次还像以前一样,阿莺呆上两天就会被平安送回来的。
可是她没想到,她等来的却是阿莺被绑架的消息。
“阿莺被绑架了。”傅寒晚只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隔着手机,郁霜听到他那边有女人哭着撒娇的声音。
被挂了电话之后,她又打了几次,没一次被接通。
她心急如焚,想马上买票赶往京城,可是在这个时候,警察局那边却带来一个噩耗。
阿莺在京城被绑架,劫匪驾车往雾都逃离。
在半路上经过某个服务区的时候,往绿化里扔下了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的是被掐死的小姑娘。
阿莺的手腕上带着一串手链,上面坠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的是郁霜的电话。
于是,雾都的警察联系到了她。
从发现尸体到一系列检查,再到如今火化完毕,傅寒晚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郁霜现在就想知道,阿莺是怎么被绑匪带走的、而他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她的阿莺在死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